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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足够明显,程予越就应该会识趣的和我保持距离。
毕竟他那么清醒。
可他却反而对我关注更多,秘书忽然通知我他今天会带我出席晚会。
我不以为意。
程予越很少在公开场合带我一起,他的一次临时起意换的是我需要准备很久,从早上就开始准备礼服,处理头发,做造型。
等我整装待发来到现场,他却挽着凌容的手,诧异的看向我:
“你怎么来了?”
我站在原地,几乎是羞恼交加,我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予越淡然处之:
“容容懂生意场上那些事情,所以我才想到带她来。”
“既然你来了,那就一起吧。”
——那就一起。
我的手骤然攥紧,愕然地望进他的眼里。
他面上神色不变,见我没有动作,看了一眼表,施施然从我身边走过去。
凌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掩盖嘴角的得意。
鼻子酸涩晕开,我愣在那里,是他先说要带我去的啊……
心脏被撕裂的痛苦涌上,我看着他们走进去的背影,直到背影彻底消失。
他没有回一次头。
我等了一个小时,程予越没有来找我。
我对他早就没有任何期待。
等我穿着睡衣松松散散的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家里门被推开。
程予越先走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凌容。
我见怪不怪,关上冰箱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他看着我的穿着,欲言又止,倒是凌容笑着说道:
“姐姐怎么连衣服都没有换,这会儿时间要来不及了。”
她穿着得体的礼服,从容自若。
“小紊,你怎么没有……”
我没有理他,只是径直上楼,凌容哎呀了一声,“姐姐莫不是生我的气了,如果姐姐想的话,我也可以不去的。”
看似楚楚可怜,可一字一句都是藏不住的炫耀。
程予越抬眸,似是叹息:
“你别闹了好不好,再不收拾就来不及了。”
阿姨恰巧开门,看到这一幕默默退回去,怜悯的看了我一眼。
我站在楼梯上俯视着程予越,越看越觉得恶心起来,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让我胃里翻江倒海。
我低头脱下手上的钻戒,说起来不怕人笑话,这还是我自己买来的。
我把它摘下来,随手往下面扔,戒指划过一道抛物线,稳稳的停在了程予越脚下。
“离婚。”
我言简意赅。
他蹲下去捡起戒指,这才抬头看我,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季紊,你不要后悔。”
“现在收回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去你妈的后悔。
我盯着他那张脸,一字一顿:
“我说过我不会后悔。”
场面顿时剑弩拔张起来,静的只剩钟摆滴答的声响。
他忽然面色不愉,厉声问我:
“生气了就把离婚挂在嘴边,你已经不是小孩了,是非都分不清吗?”
“我说了多少次我跟容容只是朋友!”
程予越几乎没有发过火,我新奇的望向他。
“姐姐,你快下来哄哄越哥,别让我影响了你们的关系。”
凌容适时的红了红眼睛。
“我跟越哥现在就是普通朋友,如果你觉得我碍事,那我今晚就订机票走。”
“容容!”程予越不赞同的制止了她,“这跟你没关系。”
我觉得可笑,程予越总觉得我在闹。
可我只是想要他关注我的情绪,别在二选一的时候抛下我。
我跟他是合法夫妻。
我就这点诉求,也很难吗?
我抬头,把眼泪逼回去,然后一步一步走回我的房间。
06
或许是我爸妈对我太好的缘故,从小我想要什么,闹闹就有了,但是在程予越那里,好像我做什么都不行。
我没法得到他的另眼相看。
就像凌容来到江城,程予越亲自去机场接她的时候。
我知道这是他的初恋女友,所以那天我把门锁死,挡在前面,闹的天翻地覆不准他去接凌容。
我哭着说他三心二意。
他则是站在我面前,冷冷地说他们只是朋友,质问我为什么总是要这么极端。
什么朋友还要大忙人的他去接?
我梗着脖子说他要是去接机,我就跟他离婚。
程予越只是说相离就离,他不拦我。
然后,他掰开我的身子,把我推到一边,打开门,驱车走了。
我蹲在地上,陷入极大的恐惧与无措中。
后来他回来也没有跟我说一句抱歉。
大概是因为我太爱他了,他才如此有恃无恐。
我们的相遇跟童话般似的,让我误以为我和他的未来也是。
那既然知道结局了,也没必要纠缠了。
我找律师拟好离婚协议,把它发送到程予越的邮箱里。
晚上秘书打电话给我:“程总喝多了,您快去接他吧。”
我举着手机觉得好笑,嘲弄道:
“怎么,你觉得我是他的专属司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才说了出来,“这是程总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那就很合理了,他或许认为我仍然会巴巴的凑上去照顾他吧。
“他回不来就住外面,跟谁一起都行。”
我听到那边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然后是程予越带着酒气的一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平静地说:
“没有任何意思。”
半夜两点,凌容带着程予越回来了。
我被阿姨喊醒,正郁闷着,忽然看到凌容脖子上的吻痕。
她看到我的目光,笑的开怀:
“姐姐不要误会,这是……”
“谁是你姐姐?”我移开眼睛,真是令人恶心,“你觉得你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当我妹妹了?”
“开眼了我算是。”
她脸色立马苍白,忽然就眼泪汪汪的带着哭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这么说我啊。”
我心里一咯噔,果然靠在沙发上的程予越睁开了眼睛,他脸上还带着红晕。
“季紊,道歉。”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又是这样,他永远站在凌容那边。
“容容从小到大都很努力”程予越望向我,“她跟你不一样,你一直……”
“我一直什么?”我转头,死死不让眼泪掉下来,“我爸妈对我好难道我还有错吗?我家里有钱我有错吗?”
我转身冲了出去。
他不爱我,就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没关系,我再也不要了。
07
我是早上回的家,程予越坐在桌上,见我回来了,他冷声问我:
“你昨晚去哪里了?”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过去,他抓住我的手臂。
“你一定要这么无理取闹吗?有完没完啊?”
“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
担心我?
我掰开他拉住我的手,食指还带着我们的结婚戒指。
我仰头看他,忽然觉得他好陌生。
从前,他会陪着我玩闹,总是微笑着,好像怎么都不生气。
哪怕我不小心把咖啡洒到他身上,他也是立马问我有没有烫到手,然后才忙着擦污渍。
我的成绩不是很好,他不厌其烦的为我讲解,逢年过节,尽管不富裕,他还是会给我准备礼物。
我爸爸给他塞的钱,他一次也没要过。
结婚以来,除夕他都在外面办业务,没有和我一起。
我每次都看着一桌子菜,心里五味杂陈。
可明明一开始是他说想和我一起过的。
“可是你没有来找我。”
程予越一怔,像做错事的小孩,呆呆的站在原地。
但是我已经不觉得有趣了。
等我拎着收拾好的行李箱下来时,程予越还站在那里,他犹豫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没有再回头。
08
西班牙的天气还带着几分冷,刚下机,妈妈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紊,你瘦了好多。”
她抱着我,上起不接地气的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把我看出花开,凯文叔叔站在她身后,朝我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好,东方来的洋娃娃。”
修长的手伸到我面前,我抬起头,典型的深邃希腊式的男人,他优雅的朝我鞠躬。
我和他握了手,他在我的手背上印下凉凉的一吻。
妈妈笑的合不拢嘴,拍了拍我:
“这是你凯文叔叔的侄子,怎么样,不比姓程的差吧!”
“妈!”
这什么跟什么啊!
妈妈凑到我耳边,“这不是知道你们要离了吗?妈妈特意给你挑的。”
在接下来的一顿饭中,我不得不承认安德烈真的是一个特别能讨人喜欢的人,他有着恰到好处的幽默和细腻的情感。
他能在我看到龙虾皱眉时,默不作声的把虾壳剥掉,然后把肉放到我碗中。
我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虾肉,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抬头看到妈妈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们,满脸姨母笑。
我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这什么跟什么啊,妈妈也真是的,我哪里能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产生共鸣。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了。
当我迷迷糊糊的起床坐在餐桌上,刚定神就看到安德烈坐在对面,笑的矜持。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九点钟,也不是很晚啊。
煎蛋嫩滑可口,不像是我妈能做出来的。
“好吃吗?”
他中文说的很标准,带着骄傲:
“我做的。”
我瞪大眼睛,拿筷子指着这桌上的的早餐:
“这都是你做的?”
他俏皮的眨眼,点点头:
“是啊——”
——这简直有点超乎我的想象。
——什么时候外国人也会做炸酱面了。
我盯着面,从外表看,色香俱全。
我浅尝了一口,眼睛立刻瞪圆,真的很好吃,跟我们那里的味道简直一模一样。
安德烈撑着下巴,笑意满满。
等到下午,我午觉醒来,从窗户上看到他在花园里种花。
一大簇一大簇的郁金香。
我匆匆忙忙的走了下去,安德烈跟我打了个招呼,继续埋头工作起来。
等花插了一半,我这才问他:
“嗯,你不会觉得这些很浪费时间吗?”
程予越总说这些消遣是浪费时间的不智之举。
他诧异的抬头,微笑着回答我:
“怎么会呢?愉悦自己不会是浪费时间的。”
我醍醐灌顶,确实是这样,我从前是不会觉得那些我喜欢的事情是浪费时间,是程予越明确的说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摆弄着根部,或者说,我被自己的一腔爱意蒙蔽,甚至没看出来他对我的pua。
结婚后,他说我不需要工作,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就好了。
但是他又不许我这,不许我那,我每天做的最多的,竟然是发呆。
真是太可笑了。
09
安德烈送给我一座自由女神的缩小版雕塑,栩栩如生,我把它放在桌上。
妈妈很喜欢安德烈,给我说了许多许多他的事情。
末了,妈妈说:
“反正呢,谁都比程予越那个人好。”
我无奈的笑笑。
巴塞罗那的米拉之家和我想的一样绚烂,高迪之城真的名不虚传。
安德烈是一个很好的导游,他侃侃而谈,从中世纪讲到近代,对这些美轮美奂的建筑有着独特品鉴。
我们沿着小路慢慢走,时间都是静静的。
安德烈忽然偏头,对我说:
“我听说你大学教育阶段学习的是管理,要不要来我公司上班?”
我愣在原地,我几乎没有工作过,那些知识也早就记不太清了。
他微笑着,在夕阳余晖中闪闪发光:
“试一试,反正没有坏处,不是吗?”
我被他感染了,于是满口答应。
就像他说的那样,没有坏处。
我们携手慢慢走回家,我不时用余光看他。
我曾经多想和程予越这样,两个人什么也不干,就这么静静的走一段路,聊些八卦。
可他又说没时间。
现在却是另一个人陪我完成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
等我们走近小楼,我看到门口伫立着一个人影。
他恰好转过头来,意味不明的看着我们。
是程予越,他怎么来了?
他看到我,上去想要拉我,被安德烈挡住了,安德烈常年锻炼,喜欢滑雪,程予越不是他的对手。
“我想你可以好好的说,而不是采用这种方式。”
程予越看都没看他,只是盯着我:
“小紊,闹够了就回家。”
我诧异地看他,“离婚协议你没收到吗?”
他的脸苍白上几分,依旧倔强的看着我:
“回家!”
妈妈和凯文叔叔闻声赶来,他们如临大敌般的看向程予越。
“妈!”程予越喊来一声。
我妈立马涨红了脸,连连摆手: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婿,赶紧走,不要在这里碍眼,当初我就不同意,要不是小紊瞎了眼哭着闹着一定要选你,不然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她一边说,一边赶苍蝇似的把程予越往外推。
我知道程予越好面子,他现在一定很难堪。
但是我一点帮他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他在那里等着,然后眼里的光一点点泯灭,最终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我不同意离婚。”
10
我起诉了程予越,请了最知名的律师。
他此刻坐在我对面,试图让我取消诉讼。
“你还爱我对不对?”程予越没有了以往的从容,“你喜欢我这么多年,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真的要跟我离婚。”
“我以后一定改,你相信我,我……”
敲门声响起,凌容走了进来:
“越哥,这个项目……”
“容容,我现在没有时间,你先出去。”
凌容咬唇,不情愿道:“可是这个项目真的很重要,季小姐你应当理解一下越哥,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
我冷笑了一声,我可没时间看他们两个在这里打情骂俏,直接了当:“程予越,谈不谈了,不谈我就走了。”
我抿唇喝了一口咖啡,凌容最终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他眉心拧着,闭了闭眼:
“算我求你了,小紊,能不能别离婚。”
“不能。”
“为什么?”
我惊奇于他的迟钝,然后鼓了鼓掌:
“我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你为什么觉得我们还能继续下去?”
“是你觉得我脾气特别好,能看着你和凌容接吻而无动于衷?”
“还是说,你觉得我能既往不咎?”
“你知道吗?每次你在我们之间选择凌容的时候,我有多难过,你说担心我,是,但是我一晚上没回去,你甚至都不知道吧?因为你去送她了。”
“程予越,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理智的吗,我现在特别特别理智,我绝对要和你离婚。”
他挺着的背松了下来,眼眶泛红:
“可我接受不了没有你。”
“我只是觉得要拼命赚很多很多钱,你家里人才会认可我,你才能看得起我,我不想带你去酒局上喝酒,那些老板的手脚都不干净,我只是…….”
他说着说着就哭了,嘴唇颤动:
“商场上那些手段肮脏,我不想他们打你的主意。”
“凌容已经被绑架过三次了。”
我没有作声,这确实是我所不知道的,但是他的那些所作所为,假的也好,真的也罢,都彻底彻底的把我推开了。
我再也不能昧着良心,捂住眼睛告诉自己,他就是当年对我特别特别好的那个男孩。
再也不能了。
但是我还是要问,“那你当时为什么说只把我看作妹妹。”
程予越沉默了,末了,他才开口:
“因为你爸爸找我了,很多次。”
”我如果和你在一起,他不会让我继续读大学的。”
我知道他没有撒谎,这确实是我爸爸能做的出的事情,他因为我执意要嫁给程予越,气的跟我断绝关系,一直没有往来。
可我还是觉得好笑,“就因为这些吗?”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你都没有坚定选择我。”我抬头,心如止水,“程予越,我真的不爱你了。”
“你知道的,你要是跟我说了,这些都不会发生。”
“你只是守着你的骄傲。”
屋子里沉默起来,他手指突起,假笑的很难看:
“这样啊,那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吗?”
我了解程予越,他是那么骄傲的人,总会给自己留几分体面。
我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却听到他说:
“求你了,求你了,季紊,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我保证,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
可爱不是无缘无故消失的,我给了他很多次很多次机会了。
尽管他低下了头,说求我。
那我那么多年的痛苦,无助,午夜梦回,我哭的眼睛疼,又该去求谁呢?
真的很晚了,我跟他的缘分,确实应该断了。
我没有停留。
“太晚了,程予越。”
“你对我太不好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11
就在开庭的前一晚,程予越来到我住的别墅,他说想见我,有些东西要给我看看。
我没有给他开门。
我站在窗户上,看着程予越站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我睡醒开门,他蜷缩在门口,看到是我,眼里迸发出光亮。
“小紊,这是我——”
我盯着他手上那个盒子,没有接过。
他几乎是急不可待的放到我手中,“你看看,小紊,你看看,就看一眼。”
我撇开他的手,盒子摔在的地上,珠串滚落下台阶。
程予越立刻弯腰捡起来,我掠过他:
“今天开庭,你要到场。”
他拉着我的手臂,几近哀求。
“你看一眼好不好,求你了。”
我用力一拽,扬长而去。
没有人会一直等你的,程予越。
12
程予越把大部分财产都分给了我,尽管我并不需要。
等我从法院走出来,看到安德烈在人群中捧着一束郁金香,对着我说恭喜。
“你怎么来了?”
我没有想到他会来。
他眨眨眼,好看的绿色的眸子瞧着我:
“只有你一个人的话,肯定会害怕的。”
他说的并不清楚,我却明白了。
他怕我父母不在身边,受别人欺负。
“才不会,”我接过郁金香,嗅了嗅,“那你要在江城逛逛我们再回西班牙吗?”
安德烈摸了摸我的头,“我很喜欢你说的我们。”
我捧着花,喜笑颜开,不经意瞥到了站在路对面的程予越。
他的脸色苍白,虚弱的靠在车上,手里还捧着那个黑色的盒子。
他看到我的目光,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今天的天气很好。
或许我可以先问问安德烈我的工作规划了。
真是期待啊。
13
我没想我就这么失去了季紊。
我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
毕竟她那么爱我。
可我没想到,爱真的会被消耗殆尽。
我去西班牙看了她很多次,每次都是远远的躲在一旁,生怕她发现我。
我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携手共进。
有几个小孩说我是怪叔叔。
真奇怪,她怎么连上班都那么高兴。
她养了一只狗狗,叫它邪恶摇粒绒。
她越来越爱笑了。
原来她跟我在一起真的不开心啊。
我找了一个无人的长椅,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是整整齐齐的金银珠宝。
包括早就想补偿给她的钻戒。
我每年都买,可是我都觉得送不出手,季紊什么奢侈品没见过,我送的这些她看得上吗?
我一直在准备,准备去拍下一颗粉钻,再一起送给她。
可惜我没想到再也没这个机会。
或许跟叔叔说的对,我没跟她在一起才是对她好。
我那些可怜的自尊心,把她越推越远,直到永远离开我。
我捏着那张纸。
正中间是歪歪扭扭的三个字:
你好呀。
我忽然痛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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