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真的把老家后买的房子卖了。
只是个破破烂烂的砖房，并不值钱而已。
听亲戚说，好像还差十五万。
“霜儿啊，你可千万别回去，你弟每天骑个大摩托，头发五颜六色的，你爸他捡破烂供他玩，拿不出钱就打，那声音，我们听得可清清楚楚啊！”
大姨发来语音，我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
姜超然成为鬼火少年，早就在我的猜测之内。
他整天和社会上的混子在一起，能有什么大出息？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不孝到这种地步，连自己亲生父亲都敢上手去打。
“何止是打哦，好像还不给你爸饭吃，有次老姜自己买了个烧鸡，桌子都被他掀翻了！”
亲戚煞有其事的说着，嘴里连连感叹，“那小子还搞大了别人肚子，人家爹妈来闹事，差点没给你爸气过去。”
“这儿子，不孝啊。”
没想到我不在的这些日子，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精彩的事情。
看来，我爸过的并不好。
这是他养儿防老应得的。
挂断电话后，我心安理得的刷着短视频，转眼就到了黑夜。
准备外出去觅食。
手机弹出条提醒。
我爸正灰头土脸的在我家门口坐着呢！
姜超然不耐烦的砸门，“姜霜，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为了不影响邻居，我还是打开了门。
“妈的，你们这小区的破保安可真难甩。”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我爸推到我面前。
“这老头子没啥用，你来养。”
我爸低着头一声不吭，手指紧搓着衣角。
如果不说这是我爸，我恐怕还以为马路上的乞丐。
“霜儿，爸花不了多少钱，你能不能……”呵，现在知道服软了？
寄人篱下的滋味恐怕不好受吧。
我冷着脸站在门前，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是孤儿，你哪位？”
我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里满是错愕和惊讶。
“你怎么会是孤儿，我和你妈白养你了吗？”
姜超然更是要打开手机直播，做法和从前一样，声讨我的罪行。
“你那不叫养我，饿了给口馒头渴了给口水，我家狗的童年都比我好百倍。”
“我可是不孝女，哪有你儿子孝顺啊，看你鼻青脸肿的样子，想必是没少挨打吧？”
我爸被我戳中了痛处，眼底一片赤红，恨不得撕了我。
可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就算他再怎么闹，我每个月的五百赡养费都按时打给他们。
于情于理，这些人也挑不出我的毛病。
“大家快仔细看啊，这就是我的姐姐，她有钱却不养爹娘，让我个大龄剩男养老爸，大家快伸出正义之手点点赞，让她下十八层地狱。”
有些人认出我是被直播的女生，在弹幕里痛骂他，被他拉黑。
有些则是无脑支持他，直播间里飘着一排礼物。
我刚想上前一步抢手机，他就装作被我殴打的样子摔倒在地，关闭了直播。
“傻帽，老子这波可是赚翻了，你就等着被人身攻击吧！”
我余光瞟向角落里的摄像头，不疾不徐的说道，“你就真的认为那些人都能相信你说的话？”
姜超然嘲讽的勾起嘴角，用看傻子的眼神瞧着我。
“那帮傻子网民知道什么？
在老子的镜头里，我说啥就是啥，你再牛气不也得被我耍的团团转？”
他拿起手机，根本就不在乎我爸，转身就走。
硬是把他留在了我门口。
我冷着脸关门，他急忙伸出脚。
“闺女，你就让爸进来住一宿，就一宿。”
这个词语，他已经有快二十年没叫过了。
我心底一酸。
求而不得的亲情，竟然在这种时刻突然出现了。
真是够讽刺的。
我爸还以为自己说动了我，又连声叫了几句闺女。
反倒是我越听越委屈，越听越恶心。
拿着被褥和枕头摔在楼道里，狠狠关上了门。
想博同情？
做梦去吧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