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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霍延闻声瞥了我一眼。
注意到我的情况,他眉头瞬间拧起,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却还是没第一时间上前查看我的情况。
而是对着助理开口质问:
“你开什么玩笑?林雪柔她妈的病不是假的吗?她爸刚刚才从我这拿的医药费!”
“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你以后就不用来上班了!”
电话猛地被他挂断。
霍延面色阴沉。
沈韵害怕得躲在他身后,自然亲昵地扯着他的衣角。
霍延当着我的面转身,温柔地安抚:
“别怕,有我呢,她就是在演戏而已,我早都看腻了。”
我浑身的力气被抽干,眼睛虚弱得几乎无法睁开。
听见这句话,唇角扯出苦笑。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因为这不是我们第一个孩子。
第一次怀孕时,我惊喜极了,只告诉了霍延一个人。
可他看着试纸上明显的两道杠,脸上没有半分喜色。
只冷漠地对我提着条件。
让我等孩子出生了交给他和沈韵抚养。
为了母亲的医药费,我咬牙答应。
他却以为我答应只是权宜之计,到时候会借着孩子威胁他和霍家。
然后成为他跟沈韵之间的绊脚石。
甚至为了让我顺从,测试我能不能听话陪他们演戏。
撤掉了别墅里的所有阿姨,将我独自囚禁在里面。
上楼时,我不慎滑倒,从台阶上一路滚下来。
下身当场大出血,我吓得面色惨白。
颤抖着掏出手机给霍延打电话求救。
可他那时却忙着跟沈韵一起陪她养的宠物看病。
听见我的痛呼,还以为我是在演戏争宠。
当即对着我怒骂出声。
“少跟我来这套!小韵的猫前脚生病了你后脚就摔倒了?我出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摔?早不摔晚不摔,偏偏这个时候出事,你闹够了吗?”
“成年人了路都不会走是吗?去精神病院看看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警告你最后一遍,别试图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电话被他挂断。
我身下血流如注。
害怕霍家的长辈知道后怪罪我,我连急救电话都不能打。
不敢暴露霍家别墅的位置。
自己强撑着拖动出血的身体赶到医院,最后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可霍延听说这件事,却以为我是想拿孩子威胁他。
急匆匆赶到医院里,就为了当众跟我大吵一架。
发泄完愤怒的情绪,他指着我的鼻子警告我不能将这件事告诉霍家的长辈。
消息一旦流传出去,他就让我妈立刻病故。
听见他的威胁,我强迫自己冷静。
见我听话温顺,他才舍得给我一句承诺。
说孩子以后还会有。
他先是狠狠打了我一巴掌,然后又给我一块甜枣。
拙劣的手段将我哄的团团转。
直到这次怀孕,他答应跟我结婚。
我一度以为一切会慢慢好起来。
却没想到,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现在想想,他那句承诺不过是为了堵住我的嘴。
我们的孩子,他从来就没想过留下。
我痛得神经麻木,大脑渐渐失去意识。
耳边霍延疯狂打电话的声音慢慢听不清晰。
再次睁开眼,我人已经躺在内陆的医院病房里。
被褥下在输液的手缓缓抚上小腹。
那里原本微弱的隆起此刻已经不复存在。
果然,孩子没了。
倒是不用我自己动手作孽。
我心下一片苦涩。
抬眼时,霍延正面色阴沉地坐在病床边。
眉目间满是压抑的怒火。
7
见我意识清醒,他咬牙开口: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妈出事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谁允许你怀孕了自己下海?你疯了?你拿我霍家的骨肉跟我开玩笑?”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林雪柔,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他质问的声音语气越来越重。
怒火快要压制不住当场爆发时。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露出沈韵精致无辜的小脸。
看见眼前的一幕,她对着霍延柔声安慰:
“阿延你别生气了,雪柔姐也不是故意的,我们都不知道阿姨真的生病了,这次也是意外,谁能想到她会在婚礼上出事啊,事发突然,在海岛上也没办法........”
“雪柔姐同一天失去孩子和母亲已经很难过了,你就别为难她了。”
她虚伪的嘴脸让我恶心的几乎当场吐出来。
唇角不由扯出冷笑。
冰冷的目光落在她佯装无辜的脸上,讥讽道:
“用不着你假好心,装什么?现在我这样不是正合你意吗?”
“等了六年,今天看着我这样的下场,你高兴了?”
“放心吧,以后我都不可能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话落,霍延瞬间沉了脸。
“你什么态度?你孩子没了跟小韵有什么关系?别借着机会跟她发疯!”
“两次流产不都是你自作自受?早早道歉了我需要对你动手吗?是你自己给脸不要脸!”
“婚礼上抽风无理取闹,现在怪谁?孩子没了也是你活该!有你这样的妈还不如直接死了别生出来!”
这一刻,我才彻底看清自己爱了六年的男人。
破碎的心脏一点点沉了下去。
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已经没了任何情绪。
“嗯,你说的对,我现在就跟我爸打电话让他还钱,以后我们没有再也没有关系!!”
在霍延愤怒到几乎杀人的目光下。
我拿出手机给父亲拨号。
铃声从开头响到结尾,对方却压根没有接听的意思。
霍延眼底浮起讥讽的笑意。
对我说:“联系不到你爸?我倒是可以好心告诉你他在哪,他正忙着拿我给他的医药费打牌!”
“行了别演了,少跟我无理取闹,识相一点,以后我还会像之前那样继续给你们家打钱,就当是我孝敬岳父的。”
“只需要你配合我,在媒体面前替小韵解释,就说她在婚礼上冲过来是提前安排好的节目效果,不然.......别怪我直接起诉你们!”
最后一句威胁的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话间眼里没有半分多余的感情。
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合作商。
话落,他搂着沈韵两个人一起走出病房。
房门关上那刻,泪水顺着我眼角滚落。
缓了缓,我拿出手机看了看这两天的新闻。
果然看见霍家海岛婚礼的视频上了热搜。
里面沈韵出现的一幕被刻意截取出来单独播放。
所有人都在痛骂她是无耻的小三。
怪不得霍延听见我要分手都没同意。
他现在正需要我这个网友眼中的原配出面替霍家澄清。
给他的白月光洗白。
一瞬间讥讽的感觉涌上心头。
连眼角的泪水都是苦涩的味道。
三个小时后,父亲终于给我回了电话。
8
可一听见我让他还钱。
他瞬间暴跳如雷。
隔着手机对我破口大骂:
“你个赔钱货,你都嫁出去了现在跟我要钱?钱是霍家娶你赔给老子的!你一分都不要想!”
“要是为了这个,你就不要再跟我打电话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出嫁了还把你妈克死了,以后我没你这个女儿!”
“你已经是霍家的人了!别联系我!我还想多活两年!”
没等我开口,电话就已经被他挂断。
眼泪汹涌而出。
明明母亲是因为他抽烟太多才得了肺癌,怎么就成了我克死的?
为了给母亲攒钱治病,完成她的遗愿,我在霍家忍辱负重六年。
连这辈子唯一的婚礼都成了笑话!
而他这个害母亲生病的凶手却什么也没做。
在母亲确诊后更是大肆借着她肺癌的名头收霍家的钱去潇洒。
更没问过我一句。
母亲病逝后,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爱我的人也消失了。
我躺在病床上,绝望地闭上眼。
医生在这时推门进来查看情况。
对我提醒道:“虽然现在你身体情况稳定了不少,但因为之前两次流产都是暴力的外因所致,你后面可能很难怀孕,就算身体养好,怀孕的几率也很低。”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瞬间,我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被褥下的手紧紧缩成拳头,指甲用力刺进掌心。
只能僵硬地点头。
医生前脚刚出门,后脚霍家的长辈就在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看见我那刻,没有半分好脸色。
冷哼一声直接开口:
“你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在婚礼上丢尽我霍家的脸也就算了,现在霍家的长孙都死在你手上,你到底有什么用?”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你必须跟我去参加记者发布会,澄清婚礼上的闹剧!”
“不然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进霍家的门!当初我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个废物!”
话落,她转过身踩着高跟鞋离开病房,没再看我一眼。
我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晰地感知到。
自己只是霍家雇来生育后代的机器。
他们这样的身份,对我连一丝感情都懒得施舍。
如果沈韵身体跟正常人一样,恐怕根本轮不到我跟霍家有任何牵扯。
想到这里,我唇角扯出苦笑。
强撑着下了病床。
拖着虚弱的身体去给自己办理出院的手续。
走出医院那刻,我左右张望看向繁华的街头。
这座城市很大,竟然却找不到一个能让我容身的角落。
我拿着证件去快捷酒店里开房将就休息了一晚。
当天夜里,霍老夫人就给我发来明天的地址跟发布会上让我澄清用的发言稿。
上面清楚地写了霍延跟沈韵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青梅竹马。
早就定下了婚约。
我是用母亲的病跟怀孕威胁,才得到了跟霍延的婚礼。
可婚礼当天,霍延不愿意屈从,不想把自己的婚约变成道德绑架下的筹码。
所以选择了婚礼现场跟白月光一起逃婚。
看到最后,我满心只剩下讥讽。
不难想象,如果明天的发布会上我按照稿子说完这些。
舆论就会立刻转向。
加上骂错人的愧疚,我会被永远地钉死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成为所有人眼里的恶人。
而他们就能理所应当地收到大家的祝福。
不用想都知道这篇稿子是霍延为了洗白沈韵亲自写的。
看完后我直接删除了文件。
9
第二天的发布会现场,霍家几乎请来了全市的媒体公司和记者。
看样子是准备彻底借机炒作一番,顺便公开沈韵的身份。
轮到我发言澄清时。
看了一眼霍延明显警告的眼神,没搭理他。
当着所有记者和镜头,大声说出了他在跟我恋爱期间劈腿白月光的真相。
几句话说完,霍延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急忙让助理去关掉话筒。
却没来得及。
我接着继续说他们在婚礼上的勾当,说着他们恶心的行径让我不耻。
甚至因为他们,我母亲死不瞑目。
孩子也彻底流产。
这已经是我为霍家失去的第二个孩子。
最后,我盯着霍延愤怒的双眼,冷静开口:
“这一辈子,我都和霍家老死不相往来,永远不会为他们辩解一句!”
说完这句,话筒忽然失声。
助理没找到开关,选择了拔掉电源。
但为时已晚。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将六年里受的所有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没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现场惊诧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人群逐渐骚动。
霍延立刻让助理带着保安去门口拦截记者。
不允许刚刚我的任何一句话流传出去。
可惜来的记者实在太多了,保安根本不够用。
甚至还有人偷偷开了现场直播。
画面早就被实时传在网上。
慌乱间,霍延的电话响了起来。
霍老夫人问责的话清晰地通过他领口的麦传到大厅里。
“你不是说她听你的吗?这就是你找的女人?给我处理干净!不然你就别回来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电话猛地挂断。
他气的双眼赤红。
一脚踹开面前的桌子就朝我走来。
我躲闪不及,被他抓住头发。
疼的五官扭曲,冷汗直流。
他用力一扯,我整个人就朝后飞去。
重重摔在地上。
没等我爬起来,他脚上的皮鞋已经结结实实踩在我胸口。
压得我几乎不能呼吸。
我被地上溅起的灰尘呛的捂嘴咳嗽。
双眼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却听见他对着助理怒吼:“报警!找律师,起诉林家!现在就去!”
低头时他看向我的目光快要喷出怒火。
恨不能将我整个人燃烧殆尽。
“贱人,你都干了什么?你要毁了我是吗?说啊!”
我在他脚下被压的无法呼吸,直到人被拖到警局里才缓过来。
父亲也在同一时间被抓到我面前。
四目相对时,他手里还捏着一把扑克牌。
下一秒,手里的扑克被他全数摔在我脸上。
纸牌锋利的边缘在我脸上留下道道血痕。
他对此视而不见,只扯着嗓子朝我怒吼:
“你个赔钱货!早知道今天我就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把你掐死!”
“霍家是你能得罪的吗?你是个什么东西!没用的妈教出来一个没用的废物,你怎么不跟她一块死!”
10
眼看他就要扑上来动手,警察急忙将他拉开。
霍家律师的实力自然不用多说。
很快,父亲就被法院判赔一千万。
审判结果下来那刻,他整个人状若疯癫。
我知道,他早就把母亲的医药费输在了牌桌上。
现在根本没钱能赔。
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霍延听见他账户上没钱可扣,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让他换成了蹲监狱。
只隔了一天时间,再次看见他时,他头发都白了一片。
憔悴的不像话。
父亲入狱后,我在墓地给母亲竖了一块墓碑。
看着照片上她恬静的笑脸。
只希望下辈子她不要再遇见父亲这样的人。
发布会关于我的视频被人发到网上。
舆论愈演愈烈。
沈韵承受的骂声也越来越多。
渐渐不堪重负。
连带着霍家的股价都跌破了底线。
百年公司,名誉扫地。
霍家长辈估计怎么也没想到,家里的辉煌会终结在霍延手上。
霍家一时间鸡飞狗跳。
而同一时间,我正忙着自己在外面租房,开始新的生活,顺便养身体。
一周后,霍家老夫人找上门。
看见她那刻,我表情僵在脸上。
眼底闪过慌乱。
电光火石间,我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却没想到,她从前对我高傲的态度不再。
直接写了一张五千万的支票放在我面前。
开口时带着商量的语气:
“五千万,替霍家出面解释,以后我决不让霍延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你可以放心,我以自己的名义保证。”
或许在她眼里,父亲入狱,母亲身亡。
我看见这五千万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
可我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
便冷声道:
“以后都不打扰?就能让我的生活回到没跟霍延纠缠的时候吗?”
“你应该不清楚吧,医生说我以后都很难怀孕了,我已经因为霍延流产了两个孩子,那是两条活生生的命。”
“霍延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有哪一件值得我为了五千万替他背负道德的骂名?”
“如果没有这次的婚礼,没有我妈出事的意外,或许我能答应你,可现在,不可能了。”
本以为听见我的拒绝,她会像霍延一样恼羞成怒。
可她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
似乎这一刻,她才真正的认识我。
目光里带着无尽复杂的情绪。
然后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
当天夜里,网上就有号称知情人士曝光小道消息。
说霍家禁止霍延再跟沈韵有任何来往。
霍延没同意,结果被囚禁在霍家庄园里。
三个小时后,保姆去送饭,才发现他跳下三楼逃走。
霍家长辈带着一群人去机场拦截。
霍老夫人听说后当场气的脑出血,连夜被送进医院里急救。
霍家的情况急转直下。
公司里的股东们吵翻天,为了争夺股权反目成仇。
老太太还躺在ICU里没脱离危险,霍家就已经分崩离析。
霍延无奈找到我楼下求我出面解释。
说我是他现在翻盘的唯一机会。
听见这句话时,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双眼直勾勾地看向他。
“是吗?那你知不知道我妈生病的时候,你也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他想威胁我,却再也找不到我的把柄。
妈妈去世,他没有任何能牵制我的东西。
一周后,霍家的公司从内部割裂。
霍延被扫地出门。
他的白月光沈韵没陪他度过难关,反而在听说这个消息后选择了出国。
霍家的辉煌落幕。
渐渐再也没了消息。
而我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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