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在病房呆坐了很久，等夜色很沉，才简单收拾了一下妹妹的遗物。
我没有联系任何人，因为妹妹并不喜欢傅家的人。
谁也不喜欢。
我用自己这些年上班攒下来的钱，替妹妹办了后事。
那么鲜艳明媚的人，最后只剩下一个盒子那么大。
事情结束之后，我就一个人回了程家老宅。
口袋手机一直在响，我却已经没有力气去回复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傅沉大步上前，一把将我扯起，声音冷硬：“你现在长本事，不就是给你妹妹停了几天药，你就直接把人带走了，怎的，就凭你也配跟我怄气？”
啪——
我静静的看着他，直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滚！”
开口的声音是嘶哑难听的，我却和他都愣住了。
9.
说来也是可笑的，失声这么多年，爸爸妈妈带我看遍了医生，我都没有恢复。
如今却因为种种刺激能说话了。
“能说话更好，你妹妹那个病离不开医院，把人送回来，别作。”
傅沉的说话的姿态还是那副高高在上，一点也没有变。
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还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任性、恣意妄为，从来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考虑后果。
明知道可能会给其他人造成伤害，也绝不后退。
直率又残忍。
“没必要了。”我退后一步，拉开了我和他的距离，长时间的不进食，已经让我胃部开始不正常的翻涌。
很是难受。
我怕和他再接近，肯定机会吐出来。
他却不以为然，拉着我就要继续追问：“没必要是什么意思？”
“你给我说清楚。”
身体被摇晃的难受，胃部一阵翻涌之后，我彻底忍受不住，朝他吐去。
傅沉脸黑了，直接一个用力将我推倒，丝毫不在意我身后的木头餐桌。
等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我已经晕死了过去。
他这才慌了神，将我送进了医院。
10.
我醒过来后，他还在。
“程冉，我不知道停药的后果会这么严重……”
看他的表情，应该是已经有人告诉他了。
可，有什么用呢？
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听。
他在看透我的平静后，脸上却出现了几丝慌乱。
“你也不用怪我，你妹妹身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是傅家用药在帮助她拖着，要是没有傅家，你妹妹只会死的更早。”
我点点头，没有什么话想说。
他看我不说话，咬咬牙，继续往下说。
“再说，我昨天也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我和叶霜霜去参加一个宴会了，音乐声音太大了，我根本听不见。”
我还是点点头。
傅沉一向喜欢小白花那样的姑娘，叶霜霜正好很符合他的口味，他喜欢玩儿就玩儿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什么也没了，也没什么可以在乎的了。
傅沉的忍耐终于到了限度，捏着我的下颚转向了他这边。
“程冉，我在跟你说话，你能不能……”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却是响了。
“傅哥，我今天杀青，他们在灌我酒，我好害怕。”
“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傅沉已经不耐烦，刚要关掉手机，就被打断了。
“你去吧。”
我的冷淡触动了他，傅沉面色一沉，眼底带着怒火，捏着我下颚的手也加大的力度：“你就这么想把我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吗？”
“如你所愿。”
他走的太急，差点儿撞到来送报告的医生。
“傅少爷，这是你要的报告……”
他追出去，结果却是一场空。
最终，他只能回来，继续找我，面上流露出了一丝难色：“夫人，你怀孕了，只是……”
我接过报告，被上面的信息晃花了眼。
上面还有几项异常数据：“你的身体现在不是很适合妊娠，我们怀疑，你是胃癌。”
他似乎担心吓到我，又连忙改变话头：“不过应该是早期，积极接受治疗，很快就能好。”
“好，我会接受治疗的，别告诉奶奶和傅沉。”我冲他笑笑，而后下床。
医生松了一口气，我却把报告拿走了。
“我去程家的私人医院接受治疗就行，这些数据我应该有用。”
医生点点头，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可他不知道，我们程家早就没落了，哪里会有私人医院这种东西。
11.
从医院离开，拿出手机打车，不经意就瞥见了今日的热搜。
#傅氏集团太子爷同叶霜霜出入高端场所#
#傅氏集团太子爷，疑要与原配离婚#
微信上还有不少傅沉的哥们发来幸灾乐祸的调侃。
嫂子，沉哥马上就要给你扔孩子了。
嫂子，这小白花是真爱啊，你地位不稳啊。
嫂子，你猜猜沉哥找到真爱了，你还能当你的傅太太吗？
虽然一句一句都带着嫂子，却没有一点敬意。
我摸了摸自己肚子回到傅家。
将这个消息告诉傅奶奶。
总算是能看见老太太和颜悦色起来，她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
“网上的事情不用在意，你安心养胎。”
12
傅氏集团的公关和法务部不是吃素的。
有老太太的命令，下手更是快。
发律师函的发律师函，很快就有人爆出，这些热搜都是叶霜霜的公司买的。
一夕之间，她那个清纯小白花，娇柔不做作的人设瞬间崩塌。
这想要嫁入豪门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
很快就被群嘲。
但还是有些真爱粉，在坚持阵线。
顺藤摸瓜找到我，来我的私信辱骂我。
姐姐，看我们霜霜被骂是不是很爽？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我们霜霜和傅沉太子爷才是天生一对，你这个第三者还不滚粗，害得我们霜霜被这么多人误解。
……
甚至连叶霜霜都联系到了我。
傅太太，傅沉现在可喜欢我了，你现在识相一点，主动跟傅沉离婚，兴许还能留一些体面。
傅太太，你已经人老珠黄了，我现在正直花季，而且我比你漂亮，与其以后独守空床，你还不如早点儿离开，找个更年轻的……
面对她的挑衅，我只觉得很可笑。
这姑娘竟然以为豪门随随便便就能进的，有些可笑，也有些自以为是。
我把这些截下来，直接发给傅沉。
管好你女人。
我照常回到公司上班。
却在公司门口被堵住了。
叶霜霜哭着拦住我的去路。
“傅太太，你别让傅沉离开我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可我真的不能没有傅沉啊。”
13.
叶霜霜不愧是明星，哭起来梨花带雨的。
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我帮不了你，你的粉丝也说过，爱情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她还想要继续纠缠，就被两个黑衣保镖架住。
傅沉缓缓走来，很自然的揽住我的肩膀，看向叶霜霜的目光只剩下冷。
“谁给你了我喜欢你的错觉？”
“我这辈子，唯一喜欢的，只有我老婆……”
叶霜霜眼神呆滞，随后转变成不可置信。
她没想到，曾经那个对她小意温柔的男人，也会有这样一张面孔，他不是喜欢她的吗？
我只笑她想太多。
傅沉是多情，也是无情的。
当感情变成麻烦，他会迅速抽身，无数次，都是这样。
“而且，我老婆怀孕了，要是因为你的纠缠，害得她心情不好，影响我未来宝宝，我会让你后悔出现在这里。”
最后一句，彻底打破了叶霜霜对他的所有幻想。
我不想再看，却被他抱得很紧。
叶霜霜被丢在路边。
很多闻风而来的狗仔对着她就是一顿狂轰拍摄。
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她的新闻。
人设崩塌，最后还有她的苦果呢。
真可怜啊。
可又有谁能可怜我呢？
14.
和傅沉一起回到结婚后的住所。
最近他一反常态，十分粘人，每天都在缠着我做一些亲密的举动。
几遍我很反感抵触，他也完全不在意。
“都是要当我孩子妈妈的人了，和我亲密一点怎么了？”
我十分不喜欢这个称呼，反驳他：“你也可以找其他人当你孩子的妈妈。”
他眼底的笑意瞬间消散，薄唇微微抿起。
我周身一寒，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动弹不得。
他动了。
他起手，我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他的手却是愣在了半空，最终也没有落下。
傅沉离开了。
我坐在沙发上喘气，目光落在墙上那还没有被解下来的喜字，仿佛又回到了结婚前的那几天。
傅家最不受待见的继承人，傅沉的不讨喜程度可想而知。
可是，他却是我未来需要携手一生的人。
再见面时，我是害怕紧张的。
他就想一尊煞神，光是出现，就会让我感受到空气被积压的痛苦。
他问我：“我可是从小就欺负你，你就不怕吗？”
“我给你逃婚的机会，以后我就随随便便找一个人过日子就行，可如果你不逃，可就没有机会了。”
他声音带着一点隐秘的兴奋，我看不透。
可是我不能逃。
在我的摇头中，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
当天晚上，他就约了几个兄弟就去夜路飙车。
听说是差点儿出车祸。
傅爸爸很生气，拿着酒瓶给他开了瓢。
骂他不知死活，不敬畏生死。
而后任他自己跪着，我吓坏了，等人都散了，就立刻拿着医药箱给他包扎。
玻璃碴子抽出来的时候，他一声不吭。
只是定定的看着我，眼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跑不了了，程冉。”
15
周日，我换了一家医院做产检。
却没想到，负责我的医生竟然是熟人。
正是上一次和傅沉打架的任家少爷，任飞。
他看看检查，又看看我，面上的愤怒显而易见。
“程冉，你在胡闹什么，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妊娠你懂不懂，你这是拿你的命开玩笑啊。”
“傅沉那个混蛋知道吗？”
“不需要他们知道，我也没有胡闹啊。”我勾了勾唇，把检查报告拿出来：“任飞，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任飞表情一滞，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你总是需要给我一个回复吧，冉冉姐。”
要真的给予一个回复的话，那大概也就是：“为了彻底和傅家扯清……”
“我清清白白的来，也希望没有一丝牵扯的走。”
任飞面上还十分苦恼，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想法，不再继续追问。
我点了点头，心底盘算着只要坚持十个月。
等到孩子出生，即便是死了，我也要和傅沉扯清关系。
到时候，就真的两清了。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事，变化永远超脱在计划之外。
16.
傅家的慈善晚会上。
傅沉早早将我接来做准备。
毕竟只要我还是傅家的少夫人，就代表着傅家的脸面，不能给傅家丢人。
我像一件物品一样，被一群人围着，装饰着。
他换了一身休闲西装，还是那张俊逸的面容， 在看见我之后，第一时间拉住了我的手。
我和他就那么并列，就像是两个恩爱的夫妻，穿梭在人群。
在场还有很多记者，都在打量着这边，闪光灯不断的闪烁。
主持人在台上讲述着，烘托着气氛。
播报着在场人募捐的钱数。
大家都在静心听着，突然一阵暴动，一个一身狼狈的女人，被保安追逐着，在人群中穿梭。
“傅沉，我要和你一起死。”
我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回头，就看见叶霜霜拿着匕首冲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往他身前拦了一下。
场面一度出现混乱，剧痛和浓烈的血腥味快速剥夺我的呼吸。
傅沉抱着我缓缓下移的身体。
第一次，我在他脸上看到惊慌。
“程冉，程冉你怎么了，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下体有血在流淌，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缓缓闭上了眼睛。
“程冉你别睡，你别睡，你清醒一点，只要你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睁眼，冲他残然一笑：“那离婚呢？”
他愣了一秒，想也不想就拒绝：“程冉，你想都别想。”
17.
孩子终究是没有保住。
进行了一系列紧急救助之后，再醒过来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病床边是傅奶奶，她看着我，表情很是复杂。
“好孩子，这个没有了，以后还会有的。”
我艰难地冲她摇了摇头。
“没有以后了，奶奶，你就当我已经替傅沉生了一个了吧。”
“我想离婚。”
傅奶奶沉默了，久久的，终于是点下了头。
我安下了心，缓缓睡过去。
……
养病的时光过的很快。
傅沉每天雷打不动的回来病房转悠，他那些好兄弟都在说，傅沉这是浪子回头，以后我的好福气还在后面。
可，关我什么事。
18
临到要出院那天，傅沉兴高采烈的替我张罗，说什么要给我整一个出院仪式。
“好啊。”
我没有拒绝。
他邀请了很多人，有那些曾经嘲笑我是一条金毛寻回犬的好兄弟，也有一直和他搞暧昧的那群红颜知己。
那群红颜知己看着我眼神，像是要喷火。
一个个说话也是夹枪带棒。
“嫂子不是看不上这种场合吗？干什么要过来？”
“沉哥，嫂子看你也太严了吧，虽然是给她庆祝，可是不需要这人也到场啊。”
只是这一次，傅沉没有站在她们那边。
“闭嘴，一个个嘴巴话多的跟八婆似的，上辈子没说够话吗？”
听到他的主动维护，那群女人终于是哑火了。
傅沉讨好的看着我，像是一只在等待表扬的大型犬。
我点点头，他就能疯狂的摇起尾巴。
“你穿着太素了，那些女人长的还没有你好看，却整天花枝招展的。”
“我给你准备了很多高定衣服和包包，等你身体再好点了，你就可以出门穿穿试一试了。”
可是我，却连回头看的欲望都没有。
“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我笑着将傅奶奶替我拟好的离婚协议递给他，上面我已经签好名字了。
19.
看清楚上面的名字后，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了。
傅沉猛地拽住我。
我没有什么力气挣扎，静静的注视着他的。
傅沉声音阴郁中带着忍耐：“你疯了，你真把傅家当成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你以为奶奶会放你离开吗？”
“可，这就是奶奶给我的啊。”
我无声笑了，那是对他百分百的嘲弄：
“傅沉，我们离婚吧！”
静，安静。
傅沉慢慢松开手，他抽过的协议书，二话不说就要撕掉。
我打断了他。
“奶奶拟了很多，电脑也有很多备份，足够你撕累为止。”
傅沉的动作慢慢停了，他看着我，脸上带着委屈。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已经还清了吧！”
傅沉和我结婚，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不断地外出寻找刺激。
有精神上的，也有肉体上的。
叶霜霜并不是第一个找上我的，我想，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傅沉，我曾经是想要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是你消磨掉我最后那点期盼。”
20.
傅家管家一早就在门口等着我。
这都是傅奶奶的安排。
她了解自己孙子的狗脾气，这离婚协议肯定不会很顺利的签下来。
而且，他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信条。
“程小姐，走吧。”
管家手里拿着的是我打包的行李箱。
今天不管协议能不能签成，我都是要离开的。
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望着我的背影，他似是愤怒，又似乎是委屈与不解。
在我快要踏出门的一瞬间，他吼出了声。
“程冉。”
我身体一顿。
“你不是因为自己家族快要破产，不是因为你那个快死的妹妹，不是因为……你能嫁给我，你骗鬼呢？”
“你就跟个木头一样，我做什么你也不在意，我做什么你也不多看一眼，什么和我好好过日子，你到底在欺骗谁呢？”
“你个骗子！”
我不再做出任何回应，彻底离开。
没走多远，就听到他愤怒的吼声。
“滚滚滚。”
“谁给你们骂她的权利的，只有我可以。”
管家看着我，叹了一口气：“小少爷他，不懂得怎么爱人。”
我点头。
21.
小孩子的喜欢有时候是很可怖的。
他对喜爱的东西，有着非一般的独占欲。
他会想尽办法得到它，占有它，不允许任何人看见它，或者是分享它。
傅沉小时候就是这样的一类孩子。
程家和傅家，从很早以前就有合作关系。
我妈妈和傅妈妈又是很好的闺蜜。
到了我这一代，傅家生了一根独苗苗，程家就生了我这个小闺女。
我和他是一块长大的，从小傅沉就跟个小霸王一样。
驱逐着我身边所有的接近者。
如果看着我和其他小朋友玩儿，他就会恶狠狠把那个小朋友赶跑，然后把我拉回家，关起来。
那小屋子黑黑的，每次我都会被吓哭。
再大一点，他的恶作剧就升级了。
他发现我不理他，就会故意弄坏我的书桌，弄湿我的作业……
我本应该是越来越怕他的，直到那一次，我和同班小姑娘一起去水边玩。
我以为我和那个小姑娘已经是朋友，可是小姑娘却骗了我。
她把我约到水边，根本不是要和我玩儿，只是因为她嫉妒傅沉和我的接近，她想要给我一点颜色看。
她把我推下了水。
水很深，很深。
我不会游泳，拼命呼救，求她喊人，她却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随着喝的水越来越多，我意识到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我听到一声扑通声。
似乎有什么人跳下了水。
不断向我游来。
22.
我被救了。
傅沉狠狠捏着起我脸，声音中饱含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程小冉，你是不是蠢，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我跟你说过，除了我，没有人会当你的朋友，你为什么不听？”
“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还敢不敢一个人出来了？”
“不敢了，不敢了。”我含糊不清的回答着，心中第一次对他没有了恐惧。
似乎，这个一直欺负的人，也不是那么坏？！
那个想要害我的女同学，下场也不太好。
那边水域附近是有监控的，傅沉直接把监控送到了校长手里。
担心校长不作为，他又直接把视频转到了各个班级群。
女同学被强制退学。
我把这件事情说给妈妈听，傅妈妈也在场，两人相视一笑，都很无奈。
傅妈妈先开口：“沉沉很喜欢你，只是他不太会表达，他做的那些可能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只是，那些行为有些过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冉冉不要急着讨厌他，给他几次机会。”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会给沉沉机会的，沉沉要是欺负我太过分了，我，我就永远也不原谅他了。”
傅妈妈笑的一脸慈爱，摸了摸我的头：“那我可要替沉沉谢谢你了。”
傅沉不知道。
我有多少次原谅他。
23.
第一次，我睡到了上午九点。
没有傅沉随时随地带来的紧张不安，我去给妹妹那边摆上了她最喜欢吃的蛋糕。
院子外曾经的花圃已经杂草丛生。
我想了想，要住下，这里还得好好收拾一下。
语音电话打来了，是傅妈妈。
傅妈妈声音有些急切：“冉冉，你快来劝劝傅沉，他在天台。”
在天台干嘛，不用她多说，我都能想到。
我挂掉了电话，快速往傅妈妈说的地址跑。
到达楼顶的时候，傅沉就坐在护栏处喝酒。
他看着我，缓缓起身，多半个身体已经要冲出护栏。
我扶助差点软倒在地的傅妈妈。
抬头看他的时候，却看他笑了。
“我看过很多乱七八糟的新闻，那里面求和最常用的招数，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死或者和我在一起，你选一个吧！”
我没有立刻回答，静静的看着他。
“傅妈妈说你喜欢我，你做的那些不好的行为，都是想要吸引我的注意，让我不要急着讨厌你，不要远离你。”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是你不要的，妹妹的事情，孩子的事情，一切的一切。”
“傅沉，你太任性了，这一次我不选了。”
傅沉身体晃了晃，声音有点哽咽：“就算是骗我也不选吗？”
“你知道的，我不骗人的。”
24.
最终，他终于同意和我离婚了。
希望能够和我真正好好相处一段时间。
不是夫妻的身份，只是普通到和朋友都不算的身份。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不过我不同意他住进程家，妹妹会不喜欢。
我只允许他在程家外的地方活动。
25.
傅奶奶给了我一些钱，加上这些年我攥的，足够我生活和治病。
回到程家后，我买了一些东西，开始整理院子。
傅沉在一旁搭把手，我全当他是陌生人，偶尔程家附近的住户会过来打招呼，我还能和他聊几句。
每一天都是很充实。
我在院子里种上了应季的蔬菜。
偶尔还录制一下视频，没想到，竟然还获得了一些粉丝。
就这样熬过了离婚冷静期。
当那个小本本落到手中的时候，我颇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和我并肩行走，在准备分道扬镳的时候，突然开口。
“对不起。”
我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逝去的时间，生命，并不会因为这句道歉而重新回归。
我不能代表任何人来原谅他。
包括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