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阅读全文

5
手机距离我不过十公分,我却已经没有力气接起。
铃声一直响了许久。
江柔终于从报复的快感里清醒过来。
察觉到不对劲,她走到我面前弯腰捡起了手机。
看清屏幕上我给爸爸备注的“爹地”时,她刚刚平息下去的怒意瞬间燃起。
当场摔烂了我的手机,对我嘶吼出声:
“贱人,你真不嫌恶心!”
屏幕在我面前粉碎,巨大的响声吸引了爸爸的注意力。
他终于转头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脸上满是滔天的怒火。
下一秒,就听见他扯着嗓子怒声骂道:
“住手!你在干什么!”
江柔冷不丁被吓了一哆嗦。
转头对上男人愤怒到失控的脸。
爸爸双手死死攥紧拳头,眼底怒意翻涌,迈开脚步朝我走来。
驰骋商界的气势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身后跟着他过来的大佬都被他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
看清地上的人是我,呼吸同时停滞了一瞬。
江柔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恐惧,转而恢复往日在爸爸面前的柔弱。
立刻委屈开口:
“这个狐狸精给我发信息挑衅我,说你推迟我们的婚礼就是为了她,还给我发了你转账的截图,说她今天回国了,以后你身边就没有我的位置.......”
“是她叫我过来的,我实在太害怕了就带了几个保镖保护我。”
我听着她颠倒黑白,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爸爸根本留意不到她在说什么。
双眼气得充血,直直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我。
身上的风衣还是他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
此刻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
爸爸快步走到我面前。
此刻我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露出的一只眼睛正往外流着血泪。
鼻梁也断成两截。
爸爸颤抖地朝我伸出手,却生怕碰到我的伤口。
心疼到滴血,自责的情绪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击溃。
这是从十年前妈妈去世后他头一次露出无助。
开口时声音小得可怜,像是生怕吓到我。
“宝贝,爸爸来晚了........要不是国外照顾你的保姆发现你不见了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回国的消息。”
江柔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忽视。
气愤之下,甚至没察觉到称呼的不对劲。
直接上前一步凑得离我更近,当着我的面演了起来。
“是这个狐狸精先骂我年纪大,处处贬低我,说我配不上你,你不可能跟我结婚,还准备当众跟我动手,保镖也是为了保护我才会——”
话没说完,爸爸猛地抬起手一耳光抽在她脸上。
巨大的力度让她狼狈地跌坐在地,脸上满是愕然。
还没反应过来,爸爸就先一步怒声骂道:
“滚开!什么狐狸精,这是我女儿沈玉妍!我唯一的女儿!我亲生的女儿!”
说完他就立刻弯腰将我抱起。
带着我快步走出机场送我去医院。
6
江柔想追上来,却被其他大佬带来的保镖拦住。
我靠在爸爸胸口,在他走出机场那刻彻底昏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两天后。
期间模模糊糊听见医生说我情况危急,不一定能撑过去。
见我醒来,爸爸终于长出口气。
连着两天没合眼,他下巴长出不少胡茬。
此刻不像个董事长,倒像是街边玩艺术的流浪汉。
我心底一暖。
刚张开嘴想说话,嗓子就干得发疼。
忍不住咳嗽起来。
爸爸急忙起身给我倒水喂到我唇边。
狼狈得差点在病床边摔倒。
见我喝了两口,才安慰道:
“你别着急,一切都有我。”
“伤害你的人,爸爸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放心休息养伤,医生说你的伤口没有大问题了,也不会留疤,只是那只眼睛的视力可能.......很难恢复。”
“你放心,就是找遍全球的医生,爸爸也要治好你!你不管什么样子都是爸爸唯一的宝贝。”
话落,他的手机响起铃声。
爸爸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眉目间立刻燃烧怒火。
当即用力按下挂断。
不用猜都知道是江柔打来的电话。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长叹口气开口:
“我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明明选的时候已经谨慎得不能再谨慎,生怕她对你不好,她之前还再三地跟我保证过会对你和亲生女儿一样。”
“甚至为了证明自己,还偷偷跑去医院里做结扎......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简直就是另一幅嘴脸!”
看着爸爸满脸愧疚,我于心不忍。
便虚弱道:
“我知道,怪她太会伪装了,还好我已经没事了,还好你及时赶到了.......”
可爸爸听不进我的话,还是自责到崩溃,双手捂着自己的头发用力揪扯。
“我这两天都在想,如果我去晚一步你会怎么样........”
我刚想开口,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这次是警局打来的电话。
我离他很近,能清楚地听见江柔在警局里要求见他。
爸爸瞬间沉了脸色,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想也不想就直接冷声拒绝:
“女儿是我的逆鳞,谁敢动我女儿,我让她赔命!除了牢底坐穿,没有其他结果!”
我知道爸爸下定决心的事情没有人能更改。
何况是江柔那样的人,放出去也是危害社会。
还不如一辈子蹲监狱让人清净。
电话挂断,我也没再当着爸爸的面提起。
扯着唇角对他笑道:“爸,我回来了你应该开心的,生日我们以后补过也行,现在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去休息吧!”
他坚韧的表情在脸上绽开一丝裂痕。
眼底竟然红了起来。
“我已经把你国外的学校退掉了,你以后就回国内上学吧,我不想你离那么远了,我不放心。”
7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他的话。
爸爸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可他到底还是没去休息,坚持陪在我身边照顾我。
堂堂京圈大佬,跺跺脚商圈都要地震。
竟然狼狈到靠着病床边缘睡了过去。
我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感动。
最后他不仅自己看护我,还请了五个特护轮流守在我病床边。
门口更是多了两排保镖,保证我的休息和安全。
好几次吓得护士都不敢进来换药。
本来还觉得爸爸小题大做太过谨慎,结果很快就证明了他的决定无比正确。
那天江柔直播的热度太高,尤其是最后她被打脸的反转,彻底将舆论的热度一举推到了巅峰。
各家媒体记者还有网红纷纷涌入医院里要求对我进行私人采访。
严重影响了医院的正常秩序,隔壁好几个病人都忍无可忍提出了投诉。
医院也派出了不少人跟他们交流沟通希望双方互相理解。
但那些记者就像嗅到肉味的野狗,一波接着一波,要不是门口站着一米九的保镖,我毫不怀疑他们会直接举着相机冲进来怼在我脸上。
一开始爸爸怕身份曝光对我有更不利的影响。
可最后实在没办法,还是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躺在病床上都能清楚听见他语气里隐忍的怒意。
扬言再出现一次,就让他们的公司全部破产倒闭。
虽然碍于身份,他们不敢作出什么过分的骚扰举动。
可还是让爸爸没少担心。
一连七天,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我。
将公司的所有业务都搬到病房处理。
整个京圈的大佬排着队来病房里看望我。
收到的补品加起来都能买一栋别墅。
来的每一位老总都要给爸爸推荐一个自己最信任的律师。
到了最后,起诉江柔的律师加起来已经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
我对此哭笑不得。
十几个大佬联合发力,直播的热度被火速压了下去。
不得不感叹一句,资本想让你看见的,都是别人选择展示给你的。
爱情也一样。
江柔把自己的阴暗面隐藏得太过完美,现在才回触底反弹将她直接打入地狱。
转眼终于到了出院的日子,爸爸亲自陪我办理了手续回家养伤。
第二天就是开庭的时间。
家里原本属于江柔的东西已经被保姆收拾出来扔在门口。
我刚进门就收到来自医院的快递。
是个文件袋,上面写着收件人名字是江柔。
打开后里面是她的孕检单。
一瞬间我瞪大双眼,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想起她结扎的事,我满心疑惑。
这时爸爸正好停完车进来,我第一时间将单据递到他手里。
脸上表情有些迟疑:
“她怀孕了,要不.......等她生产完再起诉?”
说不担心是假的,可她肚子里的也是爸爸的亲生骨肉。
他有知情的权利。
本以为爸爸看见孕检单会对她心软,谁知道他看了一眼就露出讥讽的冷笑。
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单据当着我的面撕得粉碎,转头扔进垃圾桶里。
在我诧异的目光里,爸爸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顶。
柔声道:“你是爸爸唯一的孩子,我不会允许有人威胁到你的位置。”
8
我本想解释我没那个意思。
可话到嘴边,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最终也没说出口。
在爸爸的催促下,我刚从病房里出来,又躺进卧室里休息。
刷了会手机,却看见好几家公司破产关闭的新闻。
我没多想,直接关掉了手机闭眼睡觉。
第二天作为原告走进法庭。
眼看已经快到开庭的时间,江柔却迟迟没出现。
我心底不由浮起一丝担忧。
转头看向坐席上的爸爸,他表情依旧是一贯的稳重,我这才强迫自己放下心来。
到最后一刻,终于看见工作人员推动一个轮椅将她送上被告的位置。
上面坐着的人像是被厚厚的纱布裹成了木乃伊。
要不是牌子上写着江柔的名字,说是里面换了个人我都毫不怀疑。
纱布之下的伤口似乎没来得及处理,渗出的血迹都氧化成了暗红色。
唯一露出的一只眼睛也爬满了红血丝。
另一边眼球的位置深深凹陷下去,看着渗人的可怕。
肩膀下连接的两条胳膊都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轮椅两侧。
从她出现到这一刻,没有丝毫动作。
那双曾经穿着高跟鞋踩在我后背的脚此时也包裹了厚厚的一层纱布。
却还是能明显看出双脚严重扭曲变形。
恐怕后半生都无法再直立行走。
她泪水在眼睛里打转,目光缓缓落在爸爸的脸上。
眼底流露的恐惧不加掩饰。
曾经她口中亲昵喊着的老公似乎在这一刻成了她眼里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
怕泪水让脸上的伤口感染,又将眼泪生生咽了回去。
那张朝着我唾骂羞辱的嘴,现在连简单地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看着她的惨状,我却提不起半分同情。
我眼底露出诧异,转头看向坐席上的父亲,他慈爱地笑着我点头。
对啊,他说过,伤害我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网上流传的直播录屏视频已经被全部下架。
但爸爸找来的律师特意留存了证据。
加上机场拷贝下来的监控录像,和江柔跟保镖公司下单的消费记录。
看见保镖所属公司的名称,我表情愣了一瞬。
脑海里浮现昨晚看见的破产新闻。
不由感叹,爸爸的动作真是干脆利落。
最终江柔所有过失伤人的解释被法官全部驳回。
她的辩解在收集的证据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审判很快结束。
在一众律师的共同努力下,她被判了五十年有期徒刑。
以她的年纪,怕是等不到出狱的那天。
听见结果那刻,她仅剩的眼睛骤然红了起来。
对着爸爸拼命地摇头。
卑微哀求的样子和当初在机场堵我时的表情完全是两幅嘴脸。
想给我下跪,腿脚却不听使唤。
用力在轮椅上蠕动半天,最后狼狈地跪趴在地上。
结痂的伤口又一次溢出鲜血,纱布被浸染得快要看不出本来的白色。
她疼得连叫喊都发不出声音。
只能听见痛苦的闷哼。
一旁她的律师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退缩不成,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焰上烤。
估计这是他职业生涯里最煎熬的一天。
我看在眼里,满心唏嘘。
如果她收拾的真是小三,或许这些证据爸爸都能替她处理。
所以她那天下手丝毫没有顾忌。
可惜她看走了眼,对自己选的男人也不够信任。
一切的恶果都是她自讨苦吃。
我本以为审判结束就是尾声。
却没想到爸爸从坐席上走来,接替了我的位置成为原告。
9
当场起诉她诈骗骗婚,恋爱一年,花费了自己上千万。
他这样做显然是不想给江柔留任何余地。
我本就惊诧的表情在听见爸爸这句话时更加愕然。
一千万对他来说,花出去可以眼都不眨一下。
可对江柔,让她还钱和要她的命没两样。
江柔显然也没想到爸爸能绝情到这个程度。
整个人姿态狼狈地蜷缩在地上。
头不断指向自己的小腹。
颤抖的胳膊在身旁拼命挣扎。
可不管她怎么用力,手也抬不起半分。
样子滑稽得像蠕动的蛆虫。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提醒爸爸她已经怀孕的事。
爸爸自然明白。
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但一句话也没说。
甚至还将我在国外买珠宝的账单也摆在证据里。
审判很快结束,江柔被要求退回所有资金。
工作人员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她重新抬回轮椅。
她痛的眼泪狂飙。
双脚在刚刚跌倒之后似乎又歪到了另一个方向。
不甘心地用眼神示意工作人员将她推到我们面前。
眼睛不断瞟向自己的肚子。
爸爸脸上满是不耐,眉头紧拧。
索性自己挡在我身前,让我等在后面。
冰冷的眼神毫无感情地扫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接着唇角扯出不屑的冷笑。
施舍般朝她开口:
“你是想说你怀了我的孩子?”
“我不是记得你说你已经结扎了吗?”
闻言江柔拼了命地摇头,生怕否认晚了自己就被送进监狱里。
嘴里支支吾吾地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一开口纱布就猩红了一片。
爸爸见状冷声开口质问:“你是想说你结扎是为了骗我,那张手术单是假的对吧?”
听见这句,江柔终于开始点头,激动地浑身颤抖。
泪水混合着血液在纱布上留下两道血痕。
她以为爸爸知道她怀孕的消息会心软放她一马。
又或是她心底还在奢望能平凭借这个孩子让爸爸原谅她。
可这次爸爸迟迟没开口。
江柔眼神渐渐焦急。
竟然转头将求助的目光对准了我。
此刻她身上再没有机场初见的凌厉,像只卑微的蝼蚁。
可她又一次赌错了。
我受伤的眼睛到现在也没恢复视力,我又怎么可能替她说话,为她驳父亲的报仇的好意?
僵持半晌,爸爸终于开口: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手术单是假的?你去医院的第一时间就有人给我发消息,我只是懒得戳破你的心思。”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演戏可以,我也能容忍,但你不该触碰我的底线。”
“到了现在,还要拿着跟别人怀的野种到我面前求情!江柔,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你以前勾引的蠢货一样?”
10
话落,江柔和我同时惊恐地瞪大了眼。
想起那张被爸爸撕碎的孕检单,我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她眼神迅速绝望,对着爸爸疯狂地摇头否认。
想伸出手拉他,可用力后她整个人又一次重重地跌在地上。
狼狈至极。
这时,爸爸最后一次对她开口,给了她致命一击。
“你没结扎,我能忍受你骗我的原因是我早在妻子去世那年,为了照顾我女儿,自己去做了不可逆的结扎手术!你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江柔眼里的光亮彻底灰暗下去。
接连跌倒的重击后,鲜血从她身下肆意流淌。
路过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敢对她伸出援手。
连死刑犯人都有看病的权利,江柔受伤这么严重还没得到医治,不难想象是那些大佬的手笔。
我心底浮起暖意。
爸爸没停下脚步,带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法院。
路上他似乎是怕我心软,给我怀里扔了一沓调查资料。
上面满是江柔不堪的过往。
扫了一眼,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她竟然已经用怀孕的手段套了五个富豪上亿的资产。
爸爸不过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所以她动了结婚的念头。
只是没想到这次碰见我,才栽了个爬不起来的跟头。
快到家时,爸爸接了一个电话。
挂断后他脸上露出罕见的喜色。
朝我激动地开口:“你的眼睛能治好,我已经预约了全球顶尖的专家,你的病历都发给他研究过,一周后手术,成功率很高!”
其实我对眼睛视力的恢复已经不报希望。
可还是不想打击爸爸的信心,强撑着对他点头。
休息了七天,爸爸终于允许我在手术前看两眼手机。
我这才发现江柔之前直播的账号已经被全网封禁。
营销号下有人曝光那天庭审结束,她的孩子也没保住。
全身多处骨折,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后半辈子在牢里估计也是废人一个。
评论区骂声一片,没有一个人表露同情。
大多数都是关注过她的粉丝。
那天有多支持她教训小三,现在就有多恨她骗取流量。
我没多余的时间关心她。
看了两眼就关掉手机,转身进了手术室里。
直到麻药失效,耳边传来医生的声音。
“手术很成功,好好恢复就和以前一样了。”
这一刻,我18岁的阴霾,终于散去了。

点击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