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闺蜜一起嫁进顾家六年。
同一时间怀孕，又同一时间生下女儿。
老公说江雪喜欢小孩，于是在她生日当天特意接走两个孩子参加派对。
怕我多想，让我和闺蜜留在家里等他们回来。
凌晨他让两个孩子一块作伴下楼给白月光买过敏药。
结果双双被货车碾压在车轮下，惨死在马路中间。
我和闺蜜接到医院的电话赶到时，女儿手里的药盒已经压成纸片。
全身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
我们崩溃地哭成一团，我颤抖着手给老公打去电话质问。
还没开口，他就怒声道：“你把女儿接走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药不能先送上来吗？你知不知道小雪酒精过敏差点没命了！你永远都这么自私！”
他自顾自地发泄一通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时号码已经被他拉黑。
闺蜜气得快要发疯，不甘心地又给自己老公拨去电话。
刚说完情况，对方立刻不耐烦道：
“我不就是给小雪过个生日吗？你至于拿孩子骗我？我真没见过咒自己孩子的妈！别无理取闹了行吗？派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说完就挂断电话，将闺蜜的号码也拉进黑名单里。
闺蜜死死攥着手机咬牙开口：“我要离婚。”
“我也是。”
1
我和闺蜜一起相互支撑着处理了女儿的后事，医院的工作人员看我们的目光里全是同情。
从女儿送进医院到宣告，两个孩子的父亲没有半点消息。
八年的感情，六年的婚姻，终于在这一刻画上句点。
处理完孩子的后事，我和闺蜜马不停蹄地找律师打印了离婚协议。
我们跑的脚上起满水泡，磨破后的鲜血隐隐渗出鞋面。
神经却麻木到失去痛感。
赶到家时，他们还没回来。
疲惫的身体重重砸在沙发里，打开手机却看见江雪新发的朋友圈。
三个人在酒店房间的温馨合照，面前摆着我找店家特制的蛋糕。
夹层是进口的酒心巧克力。
桌子的角落里，摆着奢侈品联名的香水礼盒。
配文：虽然有个过敏的小插曲，但这是我最开心的生日！
我看在眼里，心如刀绞。
为了她的生日，为了老公开心，我跑遍全城买来蛋糕。
最后却成了她害死我女儿的理由和借口！
什么酒精过敏，什么买药。
一个天天不离香水的女人，早就该对酒精脱敏了！
让两个五岁的孩子凌晨出门，到底是什么居心？
我忽然发现自己这几年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耍的团团转。
捏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指节微微泛白。
闺蜜看见这条朋友圈就想起女儿，红肿的眼眶又一次湿润。
索性去卧室里收拾我们的行李。
门外在这时响起了密码锁按动的声音。
老公顾城刚踏进门，看见沙发上的我，眼底涌现怒意。
愤然开口质问：“我不是让你先把药送上来吗？你没听见我说话？你知不知道你跟你女儿都害的小雪住院输液了？”
“还有那个蛋糕，你不知道她酒精过敏吗？你定个酒心的是想害死谁？要不是我没来得及吃，还能开车送她去医院，她说不定早都过敏休克了！”
“之前你吃醋胡闹我也就忍了，你怎么能恶毒到这个地步？我简直不敢想你平常是怎么教育女儿的！怪不得手里捏着救命药都能跑！”
话落，我猛地抬眼死死盯着他恨不能将他看穿。
动作幅度太大，许久没进食我差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没想到事情发生到现在，他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替他的白月光问责。
好像女儿的安危在他眼里甚至比不上江雪一根手指。
女儿的事似乎也没必要告诉他了，他从来不在乎。
连他弟弟听见自己女儿的死讯都当成玩笑！
想到这，我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是吗？那用不用我和女儿去跪在她面前给她赔罪？”
他被我的态度激怒，眼底怒意更盛。
踩着皮鞋朝我大步走来。
两股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里碰撞，他没发觉异常。
低头从口袋夹层里取出一个小礼盒摔在我面前。
上面的商标和江雪照片中的礼盒如出一辙，看起来像个赠品。
一瞬间，从前他回家给我带的小礼物在我眼前浮现。
我笑的满脸讥讽。
原来给我的那部分，不过是给江雪爱意的盈余。
我却对这可怜的施舍甘之如饴。
或许正是这样，才让他觉得我的爱无比廉价。
就连我们的女儿，也不配获得父亲的喜欢。
下一秒，责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阴阳怪气地给谁甩脸？小雪没怪你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她都被你们害的住院了竟然还不忘给你回个礼物，你看看自己配吗？”
“女儿今天能被你教成这样全都是你惯的！我们的事后面你自己滚去医院跟小雪道歉！”
“今天我必须好好管教一下女儿，你让她出来！”
2
闺蜜这时拖着行李箱从卧室走出，见状冷声道：
“你看不惯的是孩子吗？你们两兄弟眼里除了江雪，其他人都看不惯吧！”
“我们回来就是给你们腾地方的，以后你们三个狗男女就一辈子锁死吧！”
顾城气得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怒声骂道：
“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这么说话？别以为你嫁给我弟我就教训不了你！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们离婚让你从我家里滚出去！”
“我和林语的事还轮不到你多嘴，还是说订那个蛋糕你也有份？”
他语气带着几分威胁，我怕他为难闺蜜，立刻开口：
“她说的没错，我给你们让位，离婚吧，我女儿也不需要任何人管教，其他人也不配！”
话落，我从包里取出四份打印好的离婚协议摆在桌上。
刚放下就被顾城一把抢了过去，对着纸上的条款细看。
老公的弟弟顾远在楼下停好车，此刻刚刚进门。
目光落在闺蜜手里的行李箱上，脸色瞬间阴沉。
“你又闹什么？离家出走？你怎么就没完了？昨晚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
“你接走女儿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能不能少跟你这个闺蜜接触？非要把咱俩也搅黄了才甘心吗？”
“我还要忙着去医院接小雪出院，没时间跟你胡闹，你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清醒一点？”
闺蜜看见他那刻，瞬间想起惨死的女儿。
当即红了眼眶。
失控地将行李箱朝他的方向摔了过去。
“有你那个心尖尖上的白月光在，我们还需要别人搅黄吗？顾远，我今天就告诉你，我们完了！”
“离婚！必须离婚！”
这是闺蜜第一次在家里发火。
顾远瞥了一眼他哥，急忙伸手想拉住闺蜜。
却被她用力甩开。
手重重磕在柜子边缘，痛得他面目扭曲起来。
咬牙开口：“你今天是不是疯了？”
闺蜜看着他痛苦的脸，冷笑出声。
“我是疯了，我六年前嫁给你的时候就疯了！你挂断我电话不相信我的时候我就疯了！”
“在你为了那个贱人几次三番地骗我，我挣扎过后还相信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可是现在正好相反，我清醒了，所以顾远，我们结束了！”
她泪水从眼眶里汹涌而出，伸手倔强地抹了一把。
话落，顾城已经将协议细细浏览一遍。
立刻冷声道：“林语，女儿的抚养权呢？你干出这样的事情，总不会觉得我还会把女儿交给你管吧？你是在做梦吗？”
我没想到他现在还敢跟我提女儿，当场气的笑出声来。
“你在乎女儿吗？你在乎她怎么会让那么小的孩子深夜里出门！嫌女儿妨碍你的好事可以直说！你虚伪的嘴脸让我恶心！”
“别跟我提女儿，你不配！”
“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再看见女儿！”
说完我直接拉着闺蜜离开了那个生活六年的家里。
这是我第一次跟顾城翻脸，他气得情绪失控想冲出来追我。
却被顾远拦在门口。
电梯下到一楼，耳边只剩下夹杂在风声里的怒骂。
“林语！你今天敢走出去，以后跪着求我我也不可能再看你一眼！”
“女儿跟着你只会变成跟你一样疑神疑鬼的疯子！你根本不配当一个合格的母亲！”
3
太熟悉的人最知道刀子往哪里捅最疼。
我从来没想过从大学就开始恋爱的两个人，在结婚六年后能走到这么难看的一步。
曾经最亲密的人，经历了六年的风雨，变成了陌生的仇人。
甚至比仇人还不如。
或许连亲密也是我自以为是的错觉。
仔细想想，我甚至不确定我们之间是否存在过感情。
即使存在过，也是和江雪感情的替代品。
可悲又可怜。
离开家，我和闺蜜带着女儿的骨灰，一起回到大学毕业居住的小房子。
刚进门放下行李，就收到顾城发来责骂的一长串消息。
到现在还等着我带女儿上门给他的白月光道歉。
我扫了一眼，只回复一句：
协议记得签字。
就拉黑删除了他的账号。
以后都不想再和这个人有半分联系。
女儿，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儿。
闺蜜也在同一时间收到了顾远的消息，只是顾远发来的文字没有那么重的戾气，竟然隐隐有几分讨好求和的味道。
这或许是他除了求婚以外，第一次在闺蜜面前低头。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闺蜜和我一样，回复完离婚的消息就删除了联系方式。
忙着和殡仪馆预约下葬的时间，我们连饭都顾不上吃。
幸好第二天的预约名额里有人退款，我和闺蜜才钻上空子。
付款成功后终于松了口气。
刚想点外卖，却接到陌生号码来电。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墓地的工作人员。
按下接听，响起的却是顾城愤怒到失控的声音。
“林语，我还以为你真的能耐得要跟我离婚带着女儿远走高飞，结果转头背着我干出这样的事情？”
“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你的容忍度很高？踩着我的底线蹦迪很好玩吗？”
“这次你玩过头了，现在立刻带着你女儿滚到小雪家里！不然别怪我不给你留脸！”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头就响起江雪委屈的啜泣：
“城哥哥，你别怪孩子了，她们那么小，可能是林语姐不喜欢我吧，我怎么样都没事，别让她教坏孩子就行，我以后不出现都可以的，毕竟你们才是一家人.......”
她刚说完，顾城立刻咬牙道：
“一家人？马上就不是了，我女儿没有这样恶毒的妈！”
“这次她敢闹离婚，我就直接顺水推舟让她从家里滚出去！”
“女儿跟着她还不如跟着你让我放心！”
我被骂的不明所以，没想到女儿已经被他的白月光害死，死后还要被凶手指指点点。
听着他理直气壮的声音瞬间爆发怒火。
下一秒，忍不住开口冷声道：
“你以为你是谁？离婚就是离婚，跟你闹？我不稀罕！”
“让我给那个贱人道歉？你想得美，除非我死！”
说完我不等对方反应，立刻挂断了电话。
连着这个号码一起拉黑。
这下也没了吃饭的心情，我拿起杯子猛地灌了几口水下去。
怕闺蜜担心，我索性回了自己卧室休息。
第二天闺蜜带着证件，我怀里捧着两罐骨灰。
刚打开门准备出发，就猛地被门外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地。
4
我死死护着怀里的骨灰罐才不至于让它倒翻。
闺蜜被吓得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扭头看见我怀里的骨灰罐没事才松了口气。
刚想冲上去理论，门口又陆陆续续走进来十个保镖。
冲上来将闺蜜架起控制她的行动。
闺蜜扯开嗓子想要呼救，却被顾远死死捂着嘴巴只能发出呜咽。
两眼憋的爬满血丝几乎充血。
顾家两个男人站在中间。
身后跟着戴着口罩的江雪。
不等我反应，顾城先一步跨过我的身体进门。
怒声吼着女儿的名字。
他踹开每一扇门，都没有看见那道幼小的身影。
耐心被迅速耗尽，他快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用力掐住我的脖颈。
怒声质问：“女儿呢？让她滚出来!”
看着他气到扭曲的脸，我抱着罐子的手用力收紧。
“我说了，你不配提我的女儿！现在带着那个贱人从这里滚出去！”
他被我激起怒火。
目光像淬了毒的利刃。
“管好你的嘴，我不介意教教你怎么说话！”
“你教唆女儿干出这么恶毒的事，现在翻脸不认账？我是不是真的给你脸给的太多了？”
闻言，我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女儿干什么了？你的情人又让我女儿背什么锅！”
枉我还以为他是听见女儿的死讯来陪我给女儿下葬忏悔。
没想到现实又朝我脸上甩了一巴掌！
看见我们争执起来，江雪缓缓走近，在我面前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入眼一片红斑。
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她委屈地转头看着顾城。
“没事的，可能孩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害我过敏她也不是故意的.......”
没想到顾城听见她的话，眼中怒意更盛。
“小雪，你别再替那个兔崽子说话了！林语教唆孩子都要给你毁容了，你继续纵容她是在害她！”
我茫然地抬眼，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迅速和闺蜜交换了眼神，同时在彼此眼中看到疑惑。
一旁顾远见她冷静下来，手上终于松了力。
“你们这次确实过分了！孩子那么小，怎么能教她害人？把酒精倒进护肤品这种恶毒的手段也亏你们想的出来！”
“小雪就住在医院住了一晚，你们就能干出这种事，再多住两天她的房子都要被你们烧了！”
闺蜜气不过骂道：“你放屁！”
眼看她就要骂出下一句。
顾远生怕她惹怒顾城，急忙伸手又一次将她嘴捂住。
江雪泪水像开了闸颗颗滚落。
闻言摇摇头看着我委屈道：“我知道林语姐讨厌我，可你也不能教坏孩子啊，她们才那么小，要不是我看了昨晚的监控，我都不敢相信小孩子能作出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这不是孩子的本意，可一定要让她们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
她话没说完，我再也忍不住一口口水吐在她脸上。
双手更用力，紧紧抱着怀里的罐子。
“少在我面前诬陷我女儿！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你为了上位就这么不择手段吗？这位置我让给你就是！”
顾城被我的态度激怒。
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痛呼出声，手上松了力气。
骨灰罐骤然掉落砸在地上。
盖子松动脱落，罐子滚动了几圈，里面的骨灰撒在水泥地上格外刺眼。
一瞬间我几乎失去了痛觉，眼里只剩下刺目的灰白。
楼道回荡着我的尖叫。
闺蜜瞪大双眼，拼尽全力张开嘴死死咬住顾远手心。
顾远吃痛猛地扬起手，一耳光抽在她脸上。
我顾不上内脏的疼痛，直接跪在地上，整个人扑在骨灰上方。
闺蜜也连滚带爬地冲到我身边。
两个人几乎同时哀嚎出声。
“滚，你们全都滚出去！”
“别碰我女儿！”
顾城扬起下巴朝保镖发号施令。
接着，一边一个保镖将我和闺蜜身体架了起来。
我双眼却死死盯着女儿散落的骨灰，嘴巴不停张合，却没有发出声音的力气。
顾城压低了声音威胁道：“女儿到底在哪？说话！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以为你装哑巴我就找不到她？”
“想离婚，我成全你！女儿以后你都别想看一眼！”
话落，我手机响了起来。
是殡仪馆的电话。
顾城直接抢了过去按下接听。
“林小姐，您给女儿预约的下葬时间快到了，因为这次名额是临时捡漏，如果不能按时到场，定金不退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