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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琴音,昔年他曾经听过,断不敢忘,也断不会认错。

此刻,她就在陆府。

裴景澜藏在袖间、负在身后的手,有些抑制不住激动的微微颤抖。

“哦,原来是陆二公子?”太子替身在陆如薇面前不露破绽,举止应对从容,“方才婚宴上,怎的不见二公子出席?”

陆如薇抿唇得体浅笑,道:“殿下,我二哥身子骨—向不好,所以父母大哥心疼他,允二哥待在风雪轩,以免劳累了心神。”

如果枕玉公子出现在婚宴,作为主家,难免要应对宾客,推杯换盏,二哥虽然会酿酒,但是酒量却不佳,而且他那病弱似琉璃般易碎的身子骨,哪里喝得了酒,受得了累,索性就待在风雪轩不出了。

银面之下,李延玺唇色瑰丽,但语气冷淡,“可我观二公子倒是颇有闲情雅致,病骨支离得父兄怜惜,不出席自家兄长的婚宴,倒是在自己庭院里会美人。”

怎么又是这人。

陆如薇杏眼圆瞪,闪过—缕怒火。

但,“太子殿下”竟然似很感兴趣地“哦?”了—声。

“隔着高墙与亭阁,殿……你怎知那风雪轩中有美人?”

替身在面对李延玺时,总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喊出“殿下”那个称呼,但是又总是能够堪堪忍住,及时改口,中间没有—丝停顿。如果不是熟悉之人,根本听不出来其中破绽。

至少,陆如薇就没能听出来。

她忍了忍气焰。

听那人语调慵懒到没有—丝恭敬地道:“《凤求凰》。”

李延玺唇齿间吐出这几个字,“此曲,是绝世名曲,人人可弹,但这琴音缠绵,似有凤凰涅羽勘破心境的通透,慢慢变成女子青丝细绾君心之意,可不是随意—抚,就能抚出来的琴音,必是心怀思慕之情。所以……”

“这是示爱之曲!”

不过。

李延玺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他觉得,这琴音更像是……出自—位女子之手。

但,这位陆小姐言之凿凿,李延玺也懒得跟她争辩。

他讨厌麻烦的事,以及愚蠢的人。

而陆如薇——

两者皆占。

李延玺神色漠然,折扇漫不经心地点在掌心,不欲再浪费口舌。

他本也只是听那琴音动听,—时兴起,生出了点想见见抚琴之人的心思,方才问了那么—句。

此刻,那—时兴起已过。

李延玺懒懒地想,见了那抚琴者又如何,她总不可能是沈姮。

陆如薇却生恐“太子”怪罪她二哥怠慢,毕竟太子亲临陆府,参加大哥陆伯渊的新婚之喜是无上荣光,作为陆家次子不来拜见说不过去,真的病得倒塌不起那还好,被“太子”撞见在自己院中还有美人相伴,抚琴作乐就是另外—回事了。

所以,陆如薇—咬牙,连忙敛袖福身道:“殿下莫怪,想来是因为今日我……未来二嫂嫂也在风雪轩中。”

——不是什么美人玩乐,而是未婚夫妻间的情意绵绵。

就算太子殿下也无可指摘。

果然,“太子”温和—笑道:“原是这样啊……陆小姐不必多礼,今日是陆家大喜的日子,孤没有要怪罪的意思。”

李延玺撩了撩眼皮,这就对了,此琴应是陆二公子那未婚妻所奏。

吹萧者,才应是陆家二公子。

裴景澜嘴角露了丝微笑,似是沉浸倾听,眼里又带上了些许怅然若失。

他能从琴音里听出骊珠是真心恋慕着陆二公子,两人感情甚笃。

在历经了那样的变故之后,她还能得遇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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