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以为他今天也会借口说自己工作太忙没时间。
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赶到婚礼现场。
不由更庆幸自己早上换掉新郎的决定。
否则他婚礼迟到，我还当面被他在婚礼上提分手，那个丢人的程度可想而知。
就算现场只有婚庆公司的人。
我后半辈子也是活在心理阴影里彻底抬不起头了。
我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讥讽开口：“结婚啊，不明显吗？”
林琛被我理直气壮的样子说的愣了一瞬。
接着气得满脸通红。
忍不住朝我怒吼起来：“我还没到，你跟谁结婚？
外面牌子上写的是谁？
顾宇是什么东西？
你他妈背着我劈腿？
脚踩两条船？”
没等我开口，顾宇轻咳两声。
弯腰作出骑士行礼的姿势，直起身后还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领结。
看着颇有几分小孩幼稚炫耀的意味。
“顾宇是我，今天的新郎，至于你，out！”
他对林琛伸出一根手指，随意地左右晃了晃。
然后指向门口。
驱逐的意思不言而喻，明目张胆。
我没阻止，反而心底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意。
这段失败感情里多年积压的卑微在此刻瞬间烟消云散。
我轻轻勾起唇角。
林琛脸上燃起怒意。
胸腔剧烈地上下起伏。
瞪大了双眼在婚礼现场环视一圈，原本写着他名字的地方都被换成了另一个人。
他气的当场发疯，嘴里一连说了几遍：“好好好！”
刚准备发作时，他的手机响起了为江婉仪定制的专属铃声。
我笑的满脸讥讽。
本以为他看见江婉仪的电话会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人。
却没想到他直接按下了静音键，没搭理。
这还是他第一次为了我抛下江婉仪。
却是在这种时候。
我不由勾起冷笑。
再次抬眼时，他看向我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利刃恨不能将我当场刺穿。
“你跟他结婚？
那我呢？
你疯了？
今天是我们的婚礼！
你别忘记这是你求了六年求来的婚礼！”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求来的？
你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看不出来吗？
今天的婚礼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当然是去医院里照顾江婉仪啊，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用跟我结婚的名义把她从国外骗回来，不赶紧追吗？”
“婚礼都不用你善后，我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么样？
行了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们的吉时！”
说完后我朝司仪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司仪面露难色地瞥了林琛一眼。
刚准备继续开口。
林琛当场气到情绪失控，随手捡起旁边一块印着婚纱照的牌子。
用力砸在自己膝盖上。
牌子应声碎裂，断成两半。
他扯开嗓子怒吼出声：“我让你给我戴绿帽子！
我让你结！
我看你今天怎么结！”
话落，他发疯般将周围所有能触碰到的东西砸得粉碎。
现场很快一片狼藉。
我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没想到我按照他的意愿离开，他竟然会放着江婉仪不管跑来毁掉我的婚礼。
没等我反应，顾宇已经拿出手机飞快地发出一条消息。
十秒后，外面冲进来几个保安。
将林琛控制起来直接拖了出去。
嘶吼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听不真切。
顾宇这才对着我扬起熟悉的天真笑脸。
“姐姐老婆，继续吧。”
7他显然是有备而来。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跟他提过林琛的事。
今天林琛忽然找来，他脸上却没有一点意外。
我回过神，将心里想问他的话压了下去。
没了林琛的阻止，后续婚礼进行的格外顺利。
只是到了后面互换婚戒的环节。
我才发现，原本林琛随意准备的不合尺寸的戒指已经被换掉。
取而代之的是店里的压轴新款。
在我诧异的目光里，他动作温柔地将戒指套在我手上。
尺寸分毫不差。
我瞪大了双眼，望着手指上硕大的钻石有些愣神。
戒指戴好。
他轻轻伸手在我掌心勾了勾。
暧昧开口：“姐姐老婆，该你给我戴了。”
我如梦初醒，将男戒缓缓戴在他手上。
随着我的动作，顾宇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婚礼流程结束，婚庆公司的员工也挨个离场。
我咬紧嘴唇欲言又止。
刚想开口，顾宇却先一步问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他会来？”
我对上他闪耀的目光，重重点头。
“你怎么会知道他.......”没等我问完，他轻挑一侧眉毛。
“我只是比你小三岁，又不是傻子，你忽然找一个不熟悉的人结婚，正常人都能知道你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率是感情出了问题吧。”
“而且你和你前任的事情，我在公司里也听了不少。”
我张张口，没再说话。
也没戳破他的谎言。
我从来不在公司里说自己的私事。
同事除了知道我恋爱，其他的一概不清楚。
想着他不愿意说，我就没接着问。
乖乖跟他一块回家。
本以为就是大学生刚刚毕业临时租的小房子。
一路上我都在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甚至想好用自己的工资交首付买一套婚房。
毕竟结婚是自己提的。
他江湖救急，我不能既要又要的。
思绪出神，都没留意到车开进了市里的富人区。
直到被他带进门，迎面看见一套两百多平米的大平层。
一整块巨大的落地玻璃，对面就是市里的标志性建筑。
我瞬间瞪大了双眼，身体僵在原地。
察觉到我的表情变化，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个房子有点小了，好处就是离公司比较近上班方便，等你适应适应我再带你回家里老宅。”
我原本就惊讶的嘴在听见这句话后张的更大了。
“你这个条件......为什么进了我们公司？”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迟疑两秒才回答。
“我就是想锻炼一下自己.......”我没多想，甚至有些想不起来思考。
只愣愣地点头。
没想到自己随手抓的小鲜肉竟然挖到了宝。
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他腻了回过神会不会将自己赶出去。
还是得赶紧给自己找个地方住，省的到时候露宿街头。
我脚步僵硬的走进次卧，准备收拾房间晚上住的时候。
却没看见自己寄来的行李。
转身出去问他时，他自然地指了指主卧的位置。
笑眯眯地开口：“我都帮你收拾好了。”
话落的瞬间，我脸上温度急速攀升。
绯红蔓延到耳尖，正愁不知道怎么回应的时候。
手机却在这时响起铃声。
我如获大赦，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来电显示就立刻按下接听。
8顺势走进卧室里。
房门刚刚关上，林琛恼怒的声音就在我耳边炸响：“你把家里行李都收拾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搬家这么大的事我不配知道吗？
你现在在哪？
给我发位置！”
“还有今天的婚礼，你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奸夫把我当众赶出去？
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老子是你男朋友！”
我烦躁地将手机拿远了些。
打开聊天框才发现那句分手的消息到现在还躺在输入框里。
当时忙着去接他，没来得及发出。
此时反应过来，我急忙按下发送键。
消息发出的同时，我对着手机冷声开口：“现在不是了。”
电话被我挂断。
我一头栽倒在床上。
昨晚为了等林琛的消息，我一整夜盯着时钟都没合眼。
此刻放松下来，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脸上传来羽毛蹭过的痒意。
我睡意迷蒙的睁开眼。
却直直撞进顾宇幽深带着笑意的目光里。
下一秒，我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身。
他将我动作看在眼里，忍不住轻笑出声。
“饭好了，看你在休息就等了一会，去吃饭吧，不然一会凉了。”
我狼狈地起身整理好凌乱的衣服。
语气更诧异了。
“你还会做饭？”
住着这样的房子，还需要自己动作做饭吗？
而且他才刚刚毕业。
他一边转身出去一边柔声开口：“我会的可不少，以后你就知道了。”
话落，我脸上刚刚冷却下去的温度又一次攀升起来。
急忙跟在他身后走出卧室。
吃饭时他火热的目光盯得我满脸通红。
只能打开手机装样子转移注意力。
却发现今天早上江婉仪刚刚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字里行间再没了势在必得的气势。
如果留不住你，我未来的生活将没有任何意义。
顾不上对面看来的眼神。
我心下泛起疑惑。
林琛离开后不是应该立刻就去找她吗？
怎么这条朋友圈看起来像是被人甩了？
不想再关心他们的事情，我关掉了手机。
刚准备继续吃饭，林琛就又一次打来电话。
这次我没再接听。
直接挂断后将他号码拉进黑名单里。
反正已经说清楚分手，以后也没有联系的必要了。
我可没有兴趣插足在他们的感情里。
吃完饭后困意再次上头。
为了办这个婚礼，我只跟公司请了四天假。
明天就是上班的日子。
想到明天要早起。
我急忙起身就准备收拾碗筷。
顾宇却伸手握着我的手腕拦住我的动作。
笑眯眯地开口：“不用你洗，有洗碗机，我来收拾就好了，你快去休息吧，看你刚刚都快睡着了。”
之前跟林琛同居，家里的所有家务都落在我头上。
吃完饭永远不收的碗筷，垃圾桶永远不倒的垃圾。
我的辛苦他看在眼里，却依旧无情拒绝了我买洗碗机的要求。
他说碗筷洗起来又不费多少时间。
干嘛花那个冤枉钱。
我想买拖地机器人的话也被他这句没必要堵在喉咙里。
家务一做就是六年。
怔愣间，顾宇已经将我再次推进了卧室里。
9这次躺下，我一觉睡到了天亮。
睁开眼那刻，他胳膊正被我枕在脖子下。
整个人将我小心翼翼地搂进怀里。
起床后两个人一起洗漱，他主动提出要送我去公司上班。
想着正好同一个公司，我没拒绝他的好意。
车开到最后一个路口，我挣扎半晌犹豫道：“我们结婚的事情能不能先保密？
我怕影响不太好......我就从这下车吧。”
怕同事说闲话影响不好是真，但更多的还是我自己思想没转变过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缓冲。
也没适应自己忽然已婚的身份。
本以为我的要求有些过分，可他听完就立刻点头。
“一切听老婆安排！”
尴尬的气氛瞬间旖旎。
让我不由红了脸。
车辆拐过路口，我下车步行去公司。
却没想到走到楼下，会撞见林琛等在门口。
他面色阴沉，目光在看见我那刻涌出强烈的恨意。
我沉了口气，左右躲不过，正想进公司时，他却闪身挡在我面前。
厉声怒喝：“程月，你不觉得自己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被他无耻的样子气笑出声。
这一刻才彻底认清自己爱了六年的男人面具下真正让人作呕的嘴脸。
一想到自己曾经为了这么个人渣内耗，恶心的感觉几乎让我当场吐出来。
但凡他一口承认自己做过龌龊的事转头去追江婉仪。
我都敬他三分坦诚。
可他偏偏要在我面前装成若无其事的受害者。
开口时语气冷到了极致。
“给你解释？
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男朋友！”
“现在已经不是了！”
我再次抬脚准备离开，他径直朝我伸出手用力抓住我的手腕。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你绿我绿的这么理直气壮？”
他嘶吼的声音太大，吸引了不少上班路过的同事。
眼看周围聚集看戏的人越来越多。
我脸上闪过急色。
想甩开他，力气却不够。
只能恼怒开口：“绿你？
你跟江婉仪在婚礼前三天官宣的朋友圈我有跟你要过解释吗？
你社交软件上对她的置顶我有问你要过解释吗？”
“你兜里跟她用剩下的东西我有跟你要过解释吗？
你拿和我的婚礼当成刺激她回国的筹码，我有跟你要过解释吗？！”
“现在我忍不下去了说分手，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要解释？
滚开！”
这是我六年来第一次跟他冷脸。
林琛面色满是愕然。
趁着他没反应过来，我急忙甩开他的手进了公司里。
还特意跟保安叮嘱了一句别放他进来。
四天的假期里攒了不少活，我忙的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
最后还是顾宇点了外卖，又贴心地送到我面前。
给我打开饭盒摆好筷子，我才抽空吃了午餐。
要是换成以前跟林琛在一起的时候，恐怕今天又是饿着肚子干活。
他也不可能关心一句。
本以为我跟林琛的事情已经到此结束。
毕竟早上公司门口撕破脸的话已经说的难听至极。
却没想到下班的时候又看见他等在门口。
我瞬间冷了脸。
10从他身前走过的时候他直接伸手挡在我面前。
声音里隐隐带着卑微的哀求。
“你早上说的我都已经改了，只是兜里那个东西.......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在一起六年，我无数次加班请求他过来接我，都被他直接拒绝。
来我公司等我的时间加起来恐怕还没有今天一天多。
一瞬间满心讽刺。
他的纠缠让我心里对他的最后一丝滤镜也彻底破碎。
耐心耗尽，我满脸不耐。
“你有完没完？
是你自己跟朋友说你已经没办法忍受我，现在我顺从你的心意离开，你又找上来发什么神经？”
“我说了分手就是分手，我已经跟别人领证了，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出现骚扰我！”
话落的瞬间，林琛立刻瞪大了双眼。
语调拔高几度：“你跟别人领证了？
不可能！
你骗我？”
我被他气笑，冷声道：“你就是吃定了我不会离开你，所以对我这么肆无忌惮？”
“可惜我现在说的都是真的，在我们约好领证那天，在你忙着去找江婉仪的时候，我已经和别人领证了，我们完了，彻底！”
林琛闻言满脸的不可置信。
刚想开口，一个红色的结婚证就摆在他面前。
顾宇声音在耳边响起：“自己看清楚，麻烦以后别来骚扰我老婆！
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照片上，我和他贴的很近。
角落的钢印在夕阳的照射下格外清晰。
那一刻，林琛彻底失去了反驳的能力。
双眼神色不再，目光一片灰黑。
整个人僵在原地。
怔愣开口：“如果我说，在婚礼那天，我就已经想通了，我爱的人早就变成了你呢？
对江婉仪，不过是年少时候的执念，现在看见了，心也放下了.......”我没回应他的话，牵起顾宇的手离开。
路上我看着他唇角勾起得意的笑。
忍不住问：“你为什么随身带着结婚证？”
他轻咳两声，才开口道：“没事，忘了放家里了。”
说话间，他耳尖迅速红了起来。
我看在眼里，心底泛起暖意，没再追问。
到家后，他自觉地系上围裙进了厨房里。
我在书房加班忙了一会工作。
去卫生间洗漱完出来就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
“对啊，嘿嘿，到时候带回家给你看看，那可不，我都等了四年了，我容易吗？”
“就是她那个渣男前任真碍事，能不能......行啊我就知道还是我亲爹心疼我，等我带老婆回家的时候给你带好酒！”
我没吭声也没打扰他，悄悄进了书房里。
等他想跟我说的时候，自然会开口。
吃过饭后，晚上我打开手机。
才看见江婉仪发了最后一条动态。
是在机场候机的照片。
以后就不回来了，这次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我退出朋友圈的界面。
删除了她的联系方式。
过去六年，在这一刻彻底画上句点。
周末顾宇准备带我去他家老宅时，林琛的朋友给我打来电话。
说了他因为状态不好工作失误，被公司开除的消息。
再三嘱咐让我好好安慰，注意他的情绪。
我没答应，跟他说了我跟林琛已经分手的事。
挂断电话。
顾宇将车开到我面前。
我跟着他回去，才知道顾宇的顾，是顾氏企业的顾。
结婚后他就准备回家里继承家业。
之前是为了追我，才会纡尊降贵进了我们公司。
他在大一入学那天，看见我在毕业典礼上演讲。
就开始记下我的名字。
偷偷关注我的生活。
听见我有个恋爱两年的男友，到后来他毕业都没分手。
他一度以为自己没机会了。
可还是想最后试一次。
没想到林琛在感情里自爆，机会终于落在他头上。
听见这些，我心底惊讶得说不出话。
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一股莫名而久违的情绪渐渐升起，开始不受控制地肆意滋长。
后来林琛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直到一个月后，我帮公司招聘新员工时。
在应聘人员里看见他的名字。
目光落在手指的钻戒上。
心底再也没有任何波澜。
原来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漠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