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国公谋逆，贵妃一党惨遭株连。
我冒着杀头的风险死谏皇帝，最终保下年幼的长公主性命。
十年后，皇帝驾崩。
国公残党趁机卷土重来，谋朝篡位，将长公主奉为新朝女帝。
凡是不服的前朝旧臣，通通被满门抄斩。
唯有我被囚禁起来，关在暗无天日的深宫之中。
“十年前，你冒着被父皇杀头的危险拼死也要救下我，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
“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哪怕是这至高无上的皇位。”
女帝不止一次向我表露心意，而我始终不为所动。
盛怒之下。
她在民间找了一个和我有九分相似的替身，给其加官进爵，授予他自由出入皇宫的权利。
替身恃宠而骄，在宫内为所欲为。
甚至带人闯入囚禁我的地方。
“一个小小的前朝余孽，仗着和我有几分相似，竟敢蛊惑陛下，今日我一定要除了你。”
替身挑断我的四肢，挖掉我的眼睛，割下我的舌头。
最后跑到女帝面前，洋洋得意的邀功。
“陛下，这个前朝余孽图谋不轨，已经被我除掉了。”
先皇崩逝，至今已过三年。
我被萧芷妍囚困于这深宫，也整整三年。
半月之前。
萧芷妍不知从何处弄来一种神秘的域外秘药。
此药竟能掌控人的心神。
每至夜晚，她便凭借此药将我控制。
在这废弃的宫殿中，与我强行行那鱼水之欢。
她言辞凿凿，说要怀上我们的孩子，立其为太子。
到那时我便会明白她对我的深情厚意。
“公主，您这又是何苦呢？
感情之事强求不得。”
“更何况，我张家三代世受皇恩，断不可能背叛先皇，与那帮乱臣贼子为伍！”
望着萧芷妍背影，昨夜的不堪场景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那般清晰，却又让人羞于启齿。
我心中满是悲愤与无奈，长叹一声，“还请公主赐死，给微臣留下最后一点颜面吧。”
“我偏要强求！”
“要怪只能怪你十年前心慈手软，救下了我这个狠毒无情、不知廉耻的女人。”
“我今晚还会再来，即便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若你敢自戕，我便杀尽浮屠塔中内的十万前朝旧臣家眷，让他们为你陪葬！”
萧芷妍的声音充满倔强与疯狂，决然地推门而去。
偌大的废弃宫殿，再度只剩下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三年前把我囚禁于此宫殿时，她并未派人把守。
她深知浮屠塔中的十万前朝旧臣家眷，乃是我的软肋。
我断不会因一己之私，连累数万无辜之人陪葬。
“曾经那个连蚂蚁都不忍踩死的小姑娘，如今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望着萧芷妍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我喃喃自语，眼中尽是迷茫与哀伤。
这三年来，我不止一次地反问自己。
当年救下长公主萧芷妍，是否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无数次的反问，答案却始终如一。
倘若时光能够倒流，我依旧会选择死谏圣上，保下长公主。
即便长公主日后终将犯下滔天大罪，可当时的她终究只是一个无辜之人。
“是这里吗？”
“回护国公，正是这里，陛下最近时常出入这个宫殿。”
“走，进去看看，本国公倒要瞧瞧，这里面究竟有何东西，能让陛下流连忘返。”
我思绪之时，宫外忽然一阵吵吵嚷嚷的动静。
闻声我脸色大变，心中暗呼不好。
萧芷妍虽不惧我逃跑，未设护卫看守，可她更不愿让外人知晓我的存在。
毕竟我刚正不阿，为官之时得罪诸多同僚。
再加上前朝旧臣余孽的身份，一旦曝光，恐欲杀我之人不在少数。
曾有两个太监误闯此处，瞧见了我的身影，当晚便被萧芷妍命人乱棍打死，沉入江中喂鱼。
想到此处，我便要出声提醒院外之人。
让他们速速离去，免得惊动萧芷妍，枉送性命。
岂料，还没等我开口，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身穿蟒袍的男子，在手下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细观之，他的容貌竟与我有九分相似。
对方看到我后，先是一惊。
紧接着气势汹汹地冲到我面前，一把拽住我的衣服，狠狠一拳砸在我的脸上，“怪不得陛下经常出入此处，原来是这里藏着一条狗啊！”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勾引陛下！”
2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我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护国公，这家伙跟您长得好像啊！”
旁边的太监惊得尖叫出声。
“我明白了，肯定是某个小人见护国公独得圣心，所以才找出这么一个和护国公相似的替身，专门献给陛下，想要争宠！”
另一个太监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来。
护国公听到这话后，火冒三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愤怒嚼碎一般，“我乃当朝护国公，陛下最看重的权臣，什么阿猫阿狗也敢跟我争？”
听到几人的交谈，我大概知晓了眼前人的身份。
半年前。
萧芷妍在民间寻到一个和我十分相似的男子。
给他加官进爵，封为九卿之上的护国公。
萧芷妍屡屡向我谈起此人。
并称此人有多么讨她欢心，多么听话。
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原本应该属于我的。
我知道萧芷妍是故意为之，根本不予理睬。
渐渐地，萧芷妍见这招根本没用，也就渐渐放弃了。
“怪不得最近陛下很少召见我，原来是你这个狗东西在作祟，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块！”
护国公眼珠子里冒着熊熊怒火，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
他把最近萧芷妍对他的冷漠，全都归咎在我的身上。
殊不知。
他本来就是萧芷妍找来气我的工具人。
工具起不到作用，自然只有被抛弃的下场。
“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若是被公主……被陛下知道了，肯定会被责罚的。”
我没有跟护国公计较那不分青红皂白的迎面一拳，而是好言相劝，让众人快些离开。
然而，我的善意换来的却是护国公迎面一巴掌，“呵呵？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国公指手画脚？”
我牙齿被打掉了两颗，嘴角溢出鲜血，盯着眼前咄咄逼人的护国公：“你如此肆意妄为，真不怕萧芷妍兴师问罪？”
护国公挑眉瞪眼，气急败坏：“大胆的狗东西，竟然敢直呼陛下尊名，给我把他抓起来，我要替陛下狠狠教训他！”
两个太监立马把我绑在柱子上。
昨晚的药效还没有完全散去，再加上折腾了一晚上。
我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任人宰割。
我愤怒大吼：“你们这样做，会后悔的！”
护国公阴笑着打量我：“狗东西，别以为陛下宠幸你两天，你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替身终究是替身，就算你跟本国公长得再像，也只是一时的玩物罢了！”
“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蛊惑陛下的下场！”
他直接对太监下达命令，“给我把这个狗东西裤子给扒了，我要亲自阉了他！”
说完，两个太监就准备动手。
士可杀，不可辱。
我虽不惧死，可听到对方要对我施以极刑，一时间也有些慌了，脱口而出：“住手！
我乃刑部侍郎张绍！”
3听到我的话，几个太监瞬间停下动作，眼中满是惊愕与惶恐。
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刑部侍郎隶属六部，那可是正三品的官员，位高权重。
绝不是他们这些卑微的奴才能够轻易冒犯的存在。
“刑部侍郎？”
护国公皱起眉头，满脸狐疑与不屑，“我怎么不记得，刑部侍郎中还有你这号人物？”
他位于九卿之上，经常与六部官员打交道。
刑部中的两个侍郎，都曾有过照面。
从未见过我这般模样的人。
“护国公，我似乎知道他是谁了。”
身后一个太监压低声音窃窃私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前朝确实有一个名叫张绍的，深得先帝器重，年纪轻轻就出任刑部侍郎！”
“哈哈哈哈！”
护国公听完后放肆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蔑视。
他用那冰冷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原来是前朝旧党，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差点把本国公吓死了。”
其他太监也都一脸戏虐，纷纷嘲笑道：“张大人，都已经改朝换代三年了，你还把自己当成刑部侍郎啊？”
“前朝旧党早就被陛下杀得干干净净，没想到还漏下来你这个余孽！”
“前朝余孽，统统该死！”
我当年救下萧芷妍一事本就是宫中秘闻，鲜有人知。
再加上我为官之时得罪了不少同僚，其中不乏如今位高权重者。
萧芷妍为了保下我的性命，命人掩盖了我的档案和踪迹。
在世人眼中，我不过是侥幸逃脱屠戮的前朝余孽罢了。
“你这个前朝余孽，仗着和我有几分相似，蛊惑陛下。”
“我看你接近陛下，定是不怀好意，今日我要清君侧，替陛下除了你这个祸害。”
确认我的身份后，护国公心中的杀意愈发浓烈。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荣光和地位，都是萧芷妍赐予的。
于公于私，今日他都不可能让我活下去。
“若是我有半点闪失，陛下定会要尔等的性命，株你们九族！”
见眼前太监还要动手，我不得不再次怒声喝道。
我不惧死，可我现在还不能死。
我怕自己若真有什么闪失。
以萧芷妍现在近乎疯癫的性格，还不知道会让多少人为我陪葬。
“狗东西，还敢威胁本国公！
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护国公一怒之下，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那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一手抓住我的手臂，狠狠往手腕处一划。
我的手筋被当场挑断，鲜血喷涌而出。
钻心刺骨的疼痛让我差点昏厥过去，发出阵阵惨叫。
那惨叫声在废弃的宫殿中回荡，满是痛苦和绝望。
“哈哈哈！
本国公现在废了你的四肢，让你像狗一样跪在本国公面前，苟延残喘。”
护国公脸上闪过一丝暴戾，嘴角浮现出兴奋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恶魔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
在太监的帮助下，他陆续挑断了我另外一条手筋，还有两条脚筋。
我双手双脚都被鲜血浸透，奄奄一息跌倒在地上，模样惨不忍睹。
剧烈的疼痛阵阵传来，折磨得我几乎丢掉半条命。
护国公看着自己的杰作，放肆地大笑起来，“这就是前朝余孽的下场，本国公这是在为国除害，替陛下分忧！”
几个太监围在护国公周围溜须拍马，不亦乐乎。
我强忍着疼痛，用尽力气抬起头，死死盯着护国公，心中满是悲愤与不甘，“怪不得芷妍会变成这般模样，原来身边竟然都是你这种奸臣，祸国殃民！”
护国公一听我说他是奸臣，顿时勃然大怒：“竟然敢辱骂本国公，给我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4护国公一声令下，那几个太监犹如饿狼般一拥而上，准备对我再次施虐。
此刻的我，已然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虚弱得仿佛风中残烛，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
我只能咬紧牙关，紧闭嘴巴，试图做那最后挣扎。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
那些太监们粗暴地撬开我的嘴巴，将明晃晃的匕首伸了进去。
手起刀落的那一刻，大量鲜血从我嘴中喷涌而出。
和鲜血一起掉落的还有一截断舌，触目心惊。
太监如获至宝般，捧着断舌跑到护国公面前邀功，“护国公，那个狗东西的舌头，我已经割下来了！”
护国公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赏！
送到御膳房做成炒舌干，到时候喂狗！”
很快，太监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了。
里面装着一道菜，是用我的舌头炒出来的。
护国公专门用筷子夹起一块，放在我面前晃了晃。
那得意的神情仿佛在炫耀他残忍杰作，“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在宫里养了一群狗。”
“每次抓到对陛下不忠之臣，我都会将他们身上的某个部位割下来，做成菜肴，然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喂狗，以儆效尤。”
“陛下对我这个做法，可是赞赏有加呢！”
听着护国公在我耳边绘声绘色地描述这个残忍的刑法。
我眼神深深一缩，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发出呜呜的不满声音。
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周围全是这种奸诈之臣煽风点火，也难怪萧芷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悔恨之意如汹涌洪水，席卷我的全身。
若是我不那么自命清高，早点接受萧芷妍的心意。
或许现在的她，会走向一条不同的道路。
至少，能够挽救无数无辜之人的性命。
至少，不会造成现在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国家岌岌可危的局面。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晚了。
追悔莫及的泪水，顺着我的眼角滑落而下。
诉说着我此刻心中无尽的痛苦和不甘。
“哈哈哈，护国公，这家伙被吓哭了！”
太监像是发现新大陆，指着我对护国公大喊起来。
护国公冷冷一笑，满脸的轻蔑与不屑，“我还以为是什么硬骨头呢！
不过如此！”
他一脚踩在我的脑袋上，狠狠用力，几乎要把我的脑袋给踩爆。
“把这家伙拖出去，我要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知道，谋害陛下的下场。”
就这样。
已经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我，被两个太监拖到外面，像死狗一样扔到过道上。
护国公还让人牵来两条宫廷御犬，趴在我的周围啃食。
我衣衫褴褛，满脸是血，模样惨不忍睹。
不少宫女太监路过，都不敢停留，纷纷避让，快速离去。
生怕得罪这位当朝第一权臣，护国公。
“都给我好好看清楚，此人意图谋害陛下，已经被护国公正法！”
“有护国公在，谁都别想伤害陛下分毫。”
几个太监耀武扬威，向路人炫耀着，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护国公的丰功伟绩。
正在这时，萧芷妍出现在宫道之上：“你们在此处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