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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厄终焉

长篇小说推荐《灾厄终焉》,男女主角郭霄鹤冰薇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非常值得一读,作者“俊游”所著,主要讲述的是:身穿斗篷的人影将昏迷的郭霄随手扔在地上,身体和地面接触的触感和身体的抗议成功唤醒了他的意识郭霄在朦朦胧胧中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身前的人影正面向自己坐在不远处只见他伸手缓缓取下遮挡住头脸的斗篷,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流下,一直垂落到腰际他,或者说她的脸完整的显露在郭霄面前她裸露出来的皮肤如雪般皎洁,脖颈修长,整张脸显露出一种不掺合任何杂质的纯粹的美郭霄自认为并不好色,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让他没有心...

灾厄终焉 阅读精彩章节

当祂诞生之时,祂即是一切的始源亦是万物的终焉。

祂站在生命的开端与死亡的末尾,万千世界的凋亡于祂的眼中不过一瞬,祂俯瞰世代的更替,众生的兴衰。

祂便是唯一的神。

……

……

……

一根根粗壮的树干堆叠起高耸的围墙,如同一群沉默的巨人,坚韧的守护着墙内的生灵。墙根处一根根尖锐的木刺树立,身上暗红的血迹和被贯穿后风干的兽尸是它们无声的宣言。

“报族长……族长……”

看清来者,紧闭的寨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个浑身浴血,失去双臂的中年男人跌进门内,昏死过去,仍在不断的喃喃自语,从口中喷出一团团血沫。

寨门在身后威严的再度合拢,隔绝了门外的世界。

当男人再度醒来,已经置身于一间石制大厅中,四周的墙壁上悬挂着各异的兽首。上百平米的地板竟只由一张兽皮铺满。

“族长……”

男人企图艰难的抬起身体,望向坐在大厅内侧。可胳膊突然传来的异样的触感把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拉向了自己的身体。

在原本是胳膊的地方现在从伤口里生长出了两条木质的,姑且算是有胳膊形状的条状物。

他不禁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知道这是族里那位医师的杰作。

“孩子,告诉我发生什么了。什么样的野兽能将我族英武的猎手伤成这样?”

在无数异兽头颅古老目光的注视下,一个发须俱白身披兽皮的老者从座位上站起,径直走到男人身前,温和的询问道。

“报族长……是狱兽……咳咳咳……”男人拼命的想咽下卡在喉咙处的淤血,但咳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化为了兽皮地毯上一块显眼的污渍。

“整支兽群……它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所有人都死了,我看着它们……把兄弟们的头拧下来,把尸体插在树上……”

他的身体微微发抖,又想起了那一晚,在无数狱兽的簇拥下,一只站在高处的巨大的狱兽叼起其中一位兄弟,轻易咬碎了他的头颅,随后一甩脖子,像摔玩具一样将尸体砸在了一旁的树上。

尖锐的树枝透体而出,无头的躯体仍在无意识的微微抽动,鲜血和内脏随着抖动撒落,在月光下构成了一幅诡异惊悚的画面。

四野的兽群爆发出激昂而兴奋的吼声。

他看到所有的狱兽看向了自己,望着它们,他身体一颤,突然明白了它们的意思。

随后,便是手臂传来的撕裂的巨痛。

“只有我……是它们故意放过了我,这不是正常的捕猎,这是挑衅,是宣战的信号!它们在宣战!”

他的眼睛因为恐惧瞪大,映出墙壁上无数兽首空洞眼神的倒影。

“报!全部狱兽都离开了天湖,目前去向不明!”又一人慌慌张张的跌进殿中。

老人的心同样猛的一沉,但仍旧面无表情,只有面部肌肉在微微抽动。

“镇定!我族的勇士不该这样惊慌失措,这像什么话?”他顿了顿,继续喝道“今日我将亲自主持祭祀,向神明请求启示!相信神灵们会给予我们指引和赐福!”说罢便转身匆匆离开。

在几秒可怕的寂静之后,殿内外的空气突然爆发出巨大而嘈杂的议论声。

……

呜~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响彻云端,奏起一支古老沧桑而又尽显威严的旋律。

在寨中一片广阔的空地上,点起了数十座木堆,燃烧的木材散发出阵阵烟雾和奇异的香气。

族长在震天的号声鼓声里朝天高举双手,托起一把古朴的铜质短剑。身后两个光着膀子的精壮青年连拖带拉过来一只山羊。

那羊好似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浑身颤抖的如同筛糠,四条细腿站都站不稳。两个青年不由分说,将它拖到了族长面前。

寒光闪过,它的动脉被破开,温热的羊血喷涌而出。旁人递过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陶盆,精准的接住了喷溅的鲜血。

那羊还未死透,却被两人死死按住,只能无力的抽搐哀鸣,黝黑发亮的眼睛注视着生命离开自己的身体,直到身体变冷眼神空洞。

它失神死寂的眼中倒映出族长威严的脸和在湛蓝的天空上盘旋的一只秃鹫。

“爸爸,那只羊好可怜啊,我们为什么要杀它?”广场四周围观的人群里,一个小女孩不由得揪紧了旁边男人的袖子轻声问道。

“它是猎物我们是猎手,仅此而已。世界的法则就是这样。”

“那……那这种法则又是谁定下的呢?”

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是神明们定下的,是神明们构建了我们这个世界,所以我们膜拜祂们,向祂们献上祭品。”

小女孩愣了一下“可……我听说爸爸以前说过任何人都可能变成猎物,那我们也会成为猎物吗?神明们也会成为猎物吗?”

男人慌忙捂住了她的嘴“不要乱说!”

片刻间陶盆里已经盛满了鲜血,族长脱下兽皮大衣,露出苍老但依旧肌肉遒劲的上半身。他用手沾了沾鲜血,在自己脸上身上勾勒出一道道繁杂的纹路。随后将盆中的鲜血一半饮下,而另一半泼洒在面前的火堆中。

一名手持木杖的老者领着两名青年扛来一条一人高的兽骨。族长双手接过,朝天托举。

“诸位神灵在上,列祖列宗魂灵在上,部族有难,晚辈在此请求诸位降下启示,照亮刹那间的未来!”

在宏大的祀音中他奋力一掷,将兽骨置于火堆之中。火舌慢慢跳动着,舔舐着兽骨,如同轻柔的抚摸。

一道道裂痕在兽骨上浮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族长解读神明的旨意。

裂痕越扩越大,始终没有一丝停下的趋势,渐渐布满整根兽骨。

两只,三只,空中的秃鹫越聚越多。

族长站在火堆旁,火焰炙烤着空气,可他却感不到一丝暖意,背后已是冷汗津津。

在兽骨即将彻底碎裂的前一刻,族长猛然伸手夺过了身边老者的木杖狠狠砸下。在这一击之下,本就裂纹密布的兽骨彻底粉碎,一片片骨片向四周飞溅。

他高举木杖,朝天咆哮:“神灵与祖先在上,今日给予我族启示!所有胆敢欺凌我族,与我族为敌的生灵都将犹如此骨,一击即碎!”

“好!!!”

“战!战!战!”

“让那些畜生看看厉害!”

“……!”

四周的人群发出震天的欢呼和战吼。

在一片高昂的氛围里,男人拉着女孩挤出了人群,悄悄离开了祭场。

……

明月已至正空,光辉犹如水银泻地。

男人翻身从床上坐起。半夜无眠,女儿的话语始终在他头脑里回荡。

这次我们是猎物吗?诸神……难道也会成为猎物吗?

突然,他用眼睛的余光瞟到月光下一个人影摸进了这栋楼里。他的身体猛然绷紧,手悄无声息的伸向了枕头下的短刀。

他轻轻滑下床,手持短刀身体微趴,蹑手蹑脚的贴着墙朝门口摸去。脚步越来越近,他身上的肌肉也随之越收越紧,但无论是呼吸还是心跳反而都变得极为细微。

人影很快临近了他的身旁,他也已将身体压迫到了极致。正当他准备爆发的时候,一只苍老的手破开黑暗,用闪电般的速度抓住了他的手。

熟悉的面孔从阴影中浮现,在月光下分外清晰。

“父……族长!”

另一只苍老的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

“噤声!和我去外面谈。”

“族长深夜来造访是有何贵干?”在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后,男人终于忍不住吐出了心中的疑惑。“莫非有什么心事?”

“五天,今天我看到了,狱兽五天后抵达。”族长停下了脚步,但并未转身,也未回答他的问题。

“那……那些畜生自然是一击即碎……哈哈……”男人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你知道我的心事。”族长转过身来,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你是我的儿子,是个聪明人,我也曾教你祭祀之法,你应该猜到神谕的内容。”

男人脸上僵硬的笑容渐渐消失。“我知道……”他紧咬牙关“那族长又为何要在族人面前作此举动篡改神谕,蒙蔽他人?”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兽骨在火焰中碎裂?要我告诉所有人我们将全部在这场战争中灰飞烟灭?”

“……”

“你觉得有多少人猜到了真相?他们相信我的话,不是因为我是族长,因为我的话有几分可信,他们只是在相信他们所希望听到的,他们只是希望拼命抓住一哪怕一点点希望,无论有多渺茫。”

“不管未来是什么样,只要有希望,至少在当下我们还算是活着。如果现在我就将我们的希望湮灭,那我们和已经死去又有什么区别?”

沉默半晌,男人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族长今晚又为何要找我?”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带着所有妇女和未成年的孩子离开这里,直到战争结束。”

男人不悦的皱起眉头“您是在羞辱我?我虽是族长的儿子,却不是懦夫,自会战至最后一刻,又为何要逃?”

“我不是让你逃……我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但我不希望我们部族就此灭亡。你是寨里最年轻的长老,我希望,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你们能在我们的尸骨上建立一个新家。你的命不能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我们的未来。”

“……”

“那个捡来的女孩怎么办?”

“唉,带上吧,毕竟是一条生命,我们现在能积一点德是一点。”

“我在想……难道狱兽是为她而来?”男人知道自己的话很是荒诞,一个小小的女孩能有多大价值?可在这个荒诞的世界上能出现像这样荒诞的事似乎也并不意外。

“又或者是因为……”

族长抬手制止了他剩下的话。“我们都已注定难逃此劫,现在讨论原因没有任何意义。重要的是,你、你们能活下去。”

族长伸出手,颤抖着却有力的扶住他的脑袋,将他年轻的额头紧紧与自己布满褶皱的额头相抵。

他轻声唱道:

“我看见在那被烈火烧尽的原野上……”

“……仍旧长出了鲜嫩的枝丫。”

……

一支队伍缓慢沉默的前行在蜿蜒的山路上,只有婴儿发出的零星的哭闹。

男人面无表情的走在队伍的前列。

五天,他们离开了平原,走进了山区。

尽管距离部族已经探明的区域边缘还有很远距离,但他的心里充满了茫然。

还要走多远?

走到哪里才算安全?

走到哪里才能从他们的命运里逃出去?

月光透过层层树叶投下一道道光影,像是在指引唯一能前进的道路。

突然,像是有所预感,他猛的回头,在茂密树木的间隙间,他看到远处平原上的部落在夜空下变成了一个微弱的橘黄色光点。

没有一丝声音,整支队伍肃穆的止住了脚步。

他努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缓缓跪在地上,朝着那个曾经作为家的地方,将头轻轻叩在地上。

良久之后,他站起身。没有一滴眼泪,没有半句哀悼,他最后再看了一眼部族的方向,然后转过身去,带着队伍继续前行。

在队尾,有一个穿着衬衣的女孩被麻绳捆住双手,跌跌撞撞的跟在最后。

……

火,遮蔽了半边天空的大火。

整个部落都在火焰中燃烧,昔日坚韧的围墙已被推倒,被踩在脚下。一栋栋曾经矗立的木屋燃烧着倒塌,将人或是兽埋葬在身下,发泄着自己最后的愤怒。

上万狱兽咆哮着冲进部落,它们的眼眶溢出流淌的青色火焰,照亮了它们灰白的皮毛,它们口中喷吐的火焰点燃了战场,宛如火焰构成的浪潮。

它们和数千战士组成的浪潮冲撞在一起,彼此交错融合不分你我。

一只只狱兽扑到对手身上疯狂撕咬,火焰从它们的口中迅速蔓延到全身,将一位位战士化为燃烧的火柱。

有人惨叫着奔逃,直到力竭燃烧着倒地,有人身披火焰在怒吼,砍下身前狱兽的头颅,也有人沉默的忍受着火焰灼烧的痛苦,将狱兽压在身下,把手中的武器插进对手心脏,直到化为焦尸仍旧保持着这一姿势。

战场的后方,一个身穿祭服的老妇人取出一把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伤口没有鲜血喷涌,墨绿的血液仿佛有生命一样钻出伤口,飘向战场各处。

血珠飘向受伤的战士们,钻进他们的口鼻。有的燃烧着的战士身上的火焰很快熄灭,皮肤下出现了木头的纹路。有的肢体被咬断的战士痛苦的哀嚎着,从伤口处长出了一根全新的木质的肢体。

另一名老妇人将十指插入土地,淡绿的光芒在她的双臂流动。她整个人迅速干瘪下去,化为一具干尸,而战场中央一株幼苗破土而出,迅速生长成大树。树上朵朵粉红的花朵绽开,花粉飘落,被场上的战士吸入。

所有人霎时间双目赤红,血管暴起。速度和力量暴增,瞬间斩下了对手的头颅。

一个高大的汉子舞动长矛,贯穿了一只又一只狱兽。兽血洒落,他沐浴血雨状若恶鬼,大吼着踏步向前,长矛所指无一只狱兽敢直面其锋芒。

突然,背后一只狱兽猛的蹿起扑向他的后背。就在尖牙和脖颈只有毫厘之差的时候,他的头发无风自动,狱兽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击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就在它还要挣扎着起身时,一杆长矛闪电般飞来,从右耳贯入左耳透出,将它钉死在地上。

大汉脚踩着狱兽的头颅拔出长矛,向四周遥指,所有狱兽竟同时后退了一步。

他提矛正欲继续拼杀,突然一道流光闪过,还未等他看清来物,鲜血便已经在空中炸开,原地只剩半截躯体轰然跪倒在地。

四周的狱兽并未撕咬吞吃他的残躯,而是立刻又扑向下一个目标,仿佛在急切的寻找什么东西。

在沦为战场的部落中央,族长拖着一把一人多高的巨大铜斧和一群狱兽对峙着。燃烧的焦糊味冲进鼻腔,刺激着他的神经。透过被高温扭曲的空气,他能清楚的看到它们眼中跳动的渴望。

狱兽围成一个大圈将他困在中心,但似乎并不着急出手。一栋木楼砸在他前方,巨大的火焰升腾,仿佛盛开了一朵瑰丽的花。

一只银白色毛发的利爪踏出火焰,花瓣缓缓向两边分开,从火中走出了一只近十米的巨大狱兽,火焰在它身上流动着,仿佛游鱼置于水中。不同于普通的狱兽,它的毛色银白,眼中的火焰也是独特的青蓝色。

两旁的狱兽纷纷伏倒在地,为它让出一条路来。

它不紧不慢的前进,在族长身前站定。巨口微张,半截没有下半身的残躯砸在地上,血珠溅上了族长的脸颊。

族长纵使青筋暴起依旧面无表情,死死的盯着狱兽的眼睛。

他冷冷开口:“你们想要什么?”

劲气破空,回应他的是狱兽的巨大的爪子。一股巨力砸在他的身侧,他只来得及横过战斧略微抵挡就被抽飞数十米,在兽群中砸出一片空地。

刚刚支撑起身体,狱兽那巨大的身躯就已闪到身前,利爪斩下,带起数道银光。他原地翻滚着站起,躲过这一击。银光落下,坚硬的地面被轻易切开。

还未等他还手,一团黑影笼罩在他头顶,如同乌云遮蔽了星光。

他再次被砸在地上,被压在狱兽巨大的爪子下。传来的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压碎他的内脏,鲜血涌进口腔鼻腔,让他无法呼吸。一根根骨骼在巨力下出现裂痕,逐渐崩断。

四周的狱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如同哀悼。

半分钟过去了。

“喝啊!!!!!!!!!!!!!”

突然,随着从巨爪下流出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吼,原本纹丝不动的兽爪竟开始轻微的颤动着。

一寸,两寸,三寸。

兽爪开始不受控制的脱离地面,和地面之间显露出一道缝隙,露出半跪在地的老人。他双手托举,用脊梁将巨大的兽爪抬起,鲜血从他紧咬的牙关迸出。

就在他缓缓站起的同时,他的身上流动着青铜色的光辉,身躯一点点增长,将兽爪越顶越高。

刷!另一只爪子拍向他半跪着的身体。他用力撇开头顶的重压,向侧面扑去,以极快的速度躲过了这一击,顺手捡起了掉落在地的铜斧。

等到到他喘息着站直,他的身高已接近四米,身上的伤痕消失,鼓起的肌肉充满爆炸的力量感。除了仍旧苍白的头发,很难想象着竟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原本一人高显得有些笨拙的巨斧被他单手拎起,刚刚合适。

没有多余的动作,狱兽张开血盆大口,立刻撕咬向他新生的身体。

“嘭!”狱兽的头颅遭到重击,踉跄着向后退去。族长挥舞战斧,猛击在它的侧脸,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它的脸上。

等到它从晕眩中缓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在瞳孔中不断放大的巨斧。族长手持战斧,跃起十米后用力砸下,直取它的头颅。

霎时间,这一击已经到了眼前。眼看避无可避,它不退反冲,向前扑去。巨斧斩在它背上,爆出一团血花。而它也拼命向前扑去,死死咬住了族长的左臂。火焰想要爬上他的身体,却被青铜色的光辉逼退。

一下,两下,三下……

挂在狱兽身上,族长持斧的右手不断撕裂它的躯体,喷涌的鲜血将它半边身体从银白染成血红。在这如同凌迟般的痛苦中,它拖着族长的手臂猛的飞奔出去。

又是一斧,砍在了它的一只眼睛上,眼球爆裂,视线越来越模糊,它状若癫狂,拽着族长在部落里横冲直撞,撞过燃烧的房屋,将一路上所有的人和兽都无情的碾压过去。

粗糙的地面,燃烧的残骸不断撞击撕裂着族长的身体,令他也遍体鳞伤。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人的体能毕竟无法同兽相比,狱兽纵使遍体鳞伤但却都不致命,它的速度丝毫不减,而族长握着战斧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他数次尝试从狱兽口中扯出手臂,但兽牙已经嵌入了臂骨,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他砍的狱兽满脸是血,但它却依然死死咬住绝不松口。

又是一斧,这次的目标却不是狱兽,而是自己的手臂。

手臂被齐根斩断,族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抛飞出去不知落在何处。狱兽缓缓停下了飞奔的脚步,高大的身躯耸动着喘息了片刻之后,它转动尚未失明的左眼,搜寻着族长的踪迹。

高温扭曲的空气同样影响了它的视线,它转过头去,在已经失明的右眼一侧,仅剩一臂的族长带着汹涌的杀意扑向它的脖颈。

全力一击斩在了它的动脉上,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哀嚎,拼命抖动身体,企图抖落骑在身上的敌人。

“死!!!!!”

战斧从伤口处嵌入脖颈,族长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身体,同时怒吼着把斧锋一寸寸深入它的体内。一人一兽的血如同喷泉一样涌出,混合在一起,直到一方彻底流干。

最终,族长率先砸在地上,激起一圈烟尘,身体恢复了原本的大小。

狱兽踉跄了两步,举起兽爪却僵在空中。最终颤抖着没能拍下,巨大的躯体也摇晃着轰然倒地,脖子的伤口处仍嵌着那把战斧。猩红为地面铺上了一层地毯。

浴血的手颤颤巍巍的扶住战斧,扯起自己的身体。独臂的血人倚靠在兽身上,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战吼。

“杀!!!”

“杀!!!!!!!!!!!!”

四周的战士见证了这一幕,士气大增,吼声震天,拼命向前扑杀,越战越勇,刹那间就将对手斩杀。而兽群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无心再战,当即就要夹着尾巴逃窜。

战场局势在顷刻间逆转,仿佛胜利已触手可得。

“族长您看到了吗?神了给我们启示,给了我们保佑!我们赢了!”一名大汉捅穿身前狱兽的躯体,兴奋的大喊着。

突然……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那一瞬间,斗志昂扬的战士,仓惶逃窜的狱兽,熊熊燃烧的大火……一切静止,然后……在下一瞬间彻底消失。

没有任何预兆,没人有一丝预感,更没有人看到空中那道闪过天际的流光。一切都在那恐怖的高温中化为了虚无,只有大地上留下了一道数千米宽,不见首尾的丑陋伤疤。

纵使相隔上百公里,高温的气浪也如同风暴一般席卷了逃离的队伍。

风暴碾过的山林一片狼藉,幸存者的队伍渐渐从地上爬起,望向他们曾经的家园。但什么都没有看见,一切都已不复存在,伤疤两侧燃烧的野火仿佛是从伤口里溢出的血。

所有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恐惧,庆幸,绝望,悲伤……纷杂的表情从每个人脸上闪过。

“啊!!!”

一个女人的尖叫打破了寂静,在短暂的寂静后,队伍乱作一团,人们如同无头苍蝇一样疯狂宣泄着自己爆发的情绪。男人企图维持秩序的声音淹没在这片疯狂的海潮中。

“是她!!!肯定是她害了我们!!!”

突然,一个女人发现了蜷缩在角落的那个女孩。“从她来了之后就发生了这种事,肯定是她害得!神谕明明说我们能赢……我们肯定是被她影响了!她……她一定是祸根!”女人披头散发,唾沫四溅,像个疯子一样指着女孩。

女孩用力缩紧颤抖的身体,让自己变得更小一点。“不是我……”她用微弱的声音反抗道。

但没人在意她的话,众人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根根手指指向了女孩,唾沫几乎要将她淹没。然后是越来越多的石子石块,如雨一样砸向女孩瘦弱的身体。

或许他们根本不在乎女孩是不是灾祸的根源,他们手中的石头无法也没有能力砸向那个真正的根源,只能自己树立一个“祸根”,宣泄自己那无处发泄的情绪,向弱者释放自己的愤怒和痛苦。

男人想要制止这场荒唐的骚动,手抬了起来,但最终还是缓缓放下。

……

雪落了下来。

女孩仍穿着那一件几乎变成破布的衬衣,在新建的村子里缓缓移动着。村里原本一栋栋高大的木楼变成了零星简陋的木屋。

她走向了一间木屋,用被冻得紫红的手颤抖着敲响了房门。门很快打开,一个女人把头探了出来。当看到她的那一刻,脸上的疑惑瞬间变成了厌恶。

女孩蠕动双唇,发出细微的声音。

“在这等着!”女人满脸厌恶的走进了屋里,很快端出了一个大盆。“哗啦啦!”一大盆冰水泼在了女孩身上。还没等女孩反应过来,门已经咣当一声关上,留下她在雪地上瑟瑟发抖。

一扇,两扇……一天里,女孩敲响了一扇又一扇门,受到了一次又一次欺侮。

她站在曾经族长的儿子,现在的族长的家门前,这是最后一扇。

门没有开。

她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人出来呵斥她,也没有人把她带进屋里。她望着窗户里温暖的火光,落寞的转身离去。

她走到寨门前,寨门立刻为她敞开,门后苍白的无尽原野向她张开怀抱。她走出村落,寨门在她身后紧紧关闭,只剩她独自一人走向世界。

她踉踉跄跄的走在原野上,身体在寒风中颤抖,皮肤裂开,落下点点殷红的血。血顺着身体滴落在冰封的土地上,在血落处生出朵朵如同冰雕的白花。

……

……

“我们发现了它的行迹,但是……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它。”

一个男人埋下头跪在地上。

“无妨……它还是初生的果实,等到成熟的时候,它自然会来到我面前,被我摘下。”

白衣人的声音雌雄莫辨,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魔力,令人沉醉。

“不过……做的好。”

白衣人轻轻拍了拍男人的头,走入了黑暗中。

男人大汗淋漓的瘫倒在地,脸上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狂热的喜悦。

小说《灾厄终焉》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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