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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长河【小河】

军事历史《岁月长河【小河】》是大神“观月澜”的代表作,沉默进宝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长江下游南岸曾有一个村子,村子依河而建,村里人世世代代喝着流经家门前的小河里的水,没有人离开过这个村子,离开门前那条小河雪林出生在这个村子一户姓陈的人家,那年,他刚满周岁,父亲因伤寒不治而亡因此,雪林对父亲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仅有的一点点模糊的认识是从奶奶抱着他,说给他听的故事中形成的印象最深的就是,父亲练得一手好棍法,只要他舞动起来,拿满满一盆水朝他泼过去,他身上都不会溅到一滴水!这是全村人...

岁月长河【小河】第2章 雪林在线免费阅读 热门章节免费阅读

长江下游南岸曾有一个村子,村子依河而建,村里人世世代代喝着流经家门前的小河里的水,没有人离开过这个村子,离开门前那条小河。

雪林出生在这个村子一户姓陈的人家,那年,他刚满周岁,父亲因伤寒不治而亡。因此,雪林对父亲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仅有的一点点模糊的认识是从奶奶抱着他,说给他听的故事中形成的。印象最深的就是,父亲练得一手好棍法,只要他舞动起来,拿满满一盆水朝他泼过去,他身上都不会溅到一滴水!这是全村人都见识过的。

就在雪林父亲去世那一年,雪林的母亲为了维持这个家,丢下刚断奶的雪林,雪林的两个哥哥和年迈的阿婆,只身来到上海。不久,她找到一份活儿,在一个资本家家里带孩子。这样,家里老老小小就靠她赚的一点点钱糊口。

年迈的奶奶腿脚不太灵便,尚未懂事的雪林便由他的两个哥哥带大。小时候,雪林可没少挨他哥哥打。小孩子哭哭闹闹当然免不了,两个哥哥也是尚未成人的孩子,哪里懂得带孩子,急了就打。

十年后,奶奶躺在床上,再也没有起来。仍在上海的母亲一接到噩耗,便向那资本家辞了工作。那户人家一开始还舍不得让她走,怕在上海找不到第二个像她这么能干的保姆。但她坚持,家中只有三个孩子,不太放心。第二天,她离开上海,回到小河边的家。

家中三个孩子都十分懂事,老大在地主家种田,老二学得一门手艺,村里人有谁要理发,都上陈家来找他。雪林别看他年龄小,天生一副好身板儿。与邻家同龄的橄榄头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儿,而橄榄头家世代以捕鱼为生,于是雪林就在他们家打杂。

十五六岁时,雪林便靠卖鱼赚钱了。全村捕的鱼都由雪林和橄榄头两人负责挑到上海,卖了钱回来分。只有赶早市头一批把鱼卖了,才能卖个好价钱,他们必须在凌晨四点多就赶到上海。

傍晚,雪林吃了五大碗麸皮粥,挑起沉甸甸的扁担,前后两个筐装得满满的新鲜鱼。

“橄榄头,快点!”雪林在橄榄头家门口喊道。不一会儿,一个又高又结实的小伙儿挑着扁担出来了,与雪林一道踏上通往上海的路。橄榄头高出雪林半个头,两人有说有笑,看不出压在稚嫩的肩头上,沉沉的担子对他们有多大压力。两人健步如飞,夕阳的余晖映在两个少年的脸上,而雪林却无心欣赏美丽的夕阳,一心只想着赶路,一定要在第一批早市上就把鱼卖掉,赚了钱赶紧回来。

当上海人拎着菜篮,于早市上挑选新鲜鱼时,他们可曾想过,这些鱼是眼前这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从遥远的小河边的小村子,挑着扁担赶夜路送到上海的。而他们却没有工夫细瞅一眼这座繁华虚浮的大城市,挑起空鱼筐,迎着东方初升的太阳,踏上归路。当夜幕降临,上海人回到家中,全家团坐在餐桌前,品尝着美味的新鲜鱼时,他们可曾想过,此时那两个挑着空鱼筐的少年才回到家,而他们双脚走过的路途,开汽车都要四五个小时!

小河平静地缓缓流动,村民们也过着平静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偶尔,河水也会泛起微澜。

一天,村里来了几个“东洋人”,正碰上雪林的二哥替一村里人剃头,“东洋人”便把雪林的二哥叫去,让他当保长,管这个村里的事务。老二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要不,那帮没有人性的家伙就要“撕拉撕拉”了!

那时,村里地下活跃着一些新四军,而老二就是其中一员。这样,他就成了新四军在日军里的卧底了。日军来了,要接待日军;新四军来了,要暗中与新四军联系;还要时刻应付防不胜防的“忠义救国军”——名为“忠义救国”,实为走狗汉奸。身兼数任的他,都能左右逢源。

一个夏日傍晚,老二刚洗完澡,穿着汗衫在外乘凉。两个村民打扮的人在远处望了他一眼,消失了。不一会儿,老二被两三个人叫走了,说是“东洋人”要找他谈话。他跟着他们来到江边,突然又冒出四五个人。一伙人将他团团围住,往死里打。没一会儿工夫,那帮人便拖着一具尸体,丢进长江。江水一圈圈漾开去,最终消失在平静中。

邻村的新四军支队司令余勤德从外地办事回来,得知此事,深惋不已:“真是自己人不认自己人啊!太可惜了……错失了这么好的同志!”余勤德以步快如风闻名,一般人都追不上他,要是让他钻进青纱帐,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奈何他不得。他与老二是多年的朋友,没有想到他会死在新四军手中。

“东洋人”走了,河水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村里的媒人又活跃起来,什么西头李家东边张家的,倒是促成了几对。雪林也老大不小二十五了,媒人给他介绍了同村的一个姑娘。双方家里没有反对,很快,雪林便结婚了。那位姑娘名叫王小河,二十二岁。听说她十一岁时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后来到一姓黄的人家做童养媳,二十岁时又回来了,不知什么原因。不过看她生得清秀,又心灵手巧,雪林便没有计较她的过去。

雪林仍以卖鱼为生,小河便在家里做家务。生活倒也过得美满。

一日傍晚,雪林挑着两个空鱼筐走到五节桥,还有不远就到家了,他用手摸摸胸口衣服口袋里的钞票,笑着望向天边西沉的落日。突然,几个军人模样的人一把抢下雪林的扁担,扭着他走到路边,把他绑在一棵树旁。雪林吓坏了,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们会怎么处置我呢?抢钱的话,把我捆起来干吗?雪林脑子里一片空白。

“说!是哪儿派你来的?”其中一个恶狠狠地冲雪林吼。

“啊……?我是卖鱼的,正要回家……”雪林抖得话都说不下去了。

“少废话!是不是解放军派你来刺探情报的?看你就不像什么卖鱼的!”那人转身四处晃悠去了,对于雪林支支吾吾的辩解理都不理。另一个正“嚓嚓嚓”地磨镰刀。

“完了!看来我死……定了。小河还在家中等我。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听不见他叫爸爸了……”雪林心想,麻木地看着那越磨越亮的刀刃,不再挣扎。

“这位将军,这位将军!”不远处一妇女喊道。那个刚才审问雪林的军人停下脚。

“那个是卖鱼的!我可以作证。从上海卖鱼回来,他都是这时候经过这里。我每天都坐在门外聊天,常常看见他从我家门前走过。”那妇女见军人停下,忙跑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央求道。

“你是他什么人?”那军人疑惑地看着她。

“他不认识我,但我说的都是实话!放了他吧!求求您!他不知道你们驻扎在这里,也不知道这里不给走,他不是什么密探!放了他吧!……”那妇女说完不停地磕头。

那军人想了想,向同伴挥手道:“别磨了!放了他!他不是探子!”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妇女仍不停地磕头。

雪林闭上眼,正想象着死后的情形,居然莫名其妙地被松了绑。“啊?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雪林更害怕了,不知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抓了来,怎么又松绑,刚不还磨刀来着吗?

“放了你还这么多废话?!”一个小兵不耐烦道。

雪林愣了愣,本能地拔腿就跑。“唉!跑那么快想找死啊!?回来!搜身!”那小兵喊着,追上雪林,在胸口的衣袋里搜出一包钞票。“走吧,走吧!”小兵笑嘻嘻地扬了扬手。雪林吓得路都跑不动了,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向家挪去。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小河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外,焦急地望着远处路上来往的行人。肚子明显地鼓起,看来有六七个月了。雪林一看见小河,双眼模糊了。小河忙起身扑向雪林。

第二天,雪林没有去卖鱼,而是呆在家里陪着小河。还有一个月,小河就要生了。

村里来了一支几十个人的部队,驻扎下来,并挨家挨户抓壮丁。有几家的成年男子都被抓去,关起来,大多都没有再回来。村里有成年男子的人家都慌了,说不准哪天夜里,家里就少了个人了!晚上,男人们都不敢睡在家里,只能背靠土地,数着星星熬过漫漫长夜。雪林则躲在家后面的坟园里,有一人多高的草挡着,还算安全。小河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小河姐姐的大儿子被抓了去,关在后城的一座破庙里。后来村里人疏通了各个环节,拿钱把他赎了出来。

小河要生了,肚子痛得站不起来。雪林急得拖来一辆板车,抱起小河,轻轻放在车上,狂奔向县城医院。快到医院时,小河由于路上颠簸,昏了过去。

当时,县城医院已算是附近最大的医院了,雪林想,只要到了医院,就会没事的。“小河,再忍一忍……”雪林回头望着昏睡的小河,加快了脚步。

到医院时,雪林浑身湿透了。小河被推进产房时,羊水破了。小河疼痛地醒来,挣扎着,却喊不出一声。医生赶来,冷静地处理着。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五个小时……小河醒来又昏迷,疼痛地又醒来……肚子间歇地疼痛,一会儿疼痛难忍,一会儿又没一点感觉。这让医生也没了辙。

一直到深夜,换了几位医师,小河都没有顺利生产。昏迷中,小河微张着双唇,已没有一丝力气挣扎。雪林被两个护士挡在产房门外,心急如焚。

如此,过去了三天三夜。小河不省人事。医生只好用不得已之法,用夹子伸进去,钩住婴儿的头颈,一点一点拽了出来。是个男婴,早已闷死腹中。

小河在医院住了几日,伤心得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待身体恢复后,雪林把小河接回了家。

“不要伤心了,咱们还可以再生……”雪林哭着对双眼无神的小河说。

一年后,小河又怀上了。每天,小河都坐在门外晒太阳。一天,小河突然看见密密麻麻一排排穿着军装的人从江边走来,越走越近,小河怕极了,不会又来抓壮丁了吧!只见他们整齐地行进着,穿过村子,继续向南前进。看见老百姓,每个人都笑着,“乡亲们,不要害怕,我们是人民解放军。来解放你们的,以后你们就有好日子了!”还和气地与路人交谈,问寒问暖。

小河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部队,他们不捉鸡,不抢花姑娘,不抓壮丁,还说要给穷人分田地,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不久,村里成立了合作社,吸收了一些小生产者、小手工业者。村里有些人嫌合作社赚钱不多,没有加入。雪林觉得进了合作社生活就稳定了,有了保障,于是雪林不再赶夜路去卖鱼,而在港区集市上售卖合作社运来的肉,水果,杂货等。工作地离家不远,生活不再那么清苦了。

小河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一天,小河刚走到门口,肚子突然剧痛,她靠在墙上,呼喊着。邻居看见了,忙跑到田里喊来雪林的母亲,她经常给村里人接生。雪林的母亲三步并两步回到家,又是烧水,又是找盆,拿毛巾,做好了一切准备,待要接生时,发现孩子早下来了,一直闷在裤裆里,气息微弱得快要断气了。她拎起婴儿的双脚,使劲拍打屁股,可孩子仍没有任何反应。“不行,一定要让这白白胖胖的小子喘上这一口气!”母亲到村里各个人家借狗去了,只要狗对着孩子叫几声,孩子就能醒来。可找了一圈下来,竟寻不到一只狗!

傍晚,雪林下班回来。看见死了的孩子,气急之下,冲着小河就大声斥骂。小河本来就神情恍惚,经这一吓,更是伤心欲绝,一连两天没有进一粒米。此后,小河便落下了胃病,太硬太粘的东西不能吃,不然就会难受得在床上直打滚。小河也没有再怀上孩子。

又过了几年,合作社改称供销社了,并开了一家国营的商店。雪林有了吃国家粮的居民户口,而那些当初嫌合作社挣钱少的人却还是农民户口。雪林喜欢眼前这份稳定的工作,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孩子。

德吉镇一对夫妇离婚了,留下一个两岁的孩子没人要。有人看那孩子无家可归,便到处寻找收养的人家。一天,雪林正上班,一个陌生人走进商店,向雪林径直走来。

“请问,你是陈雪林吗?”那人问道。

“是,有什么事吗?”雪林纳闷。

“噢,是这样,有一对夫妻离婚了,留下一个两岁的男孩,不知……你愿不愿意收养?”那人吞吐道。

“嗯,能让我看看那孩子吗?”雪林犹豫了一下,心想,既然小河不能生了,那领养一个也不失为办法,总不能断了香火啊。

下班后,雪林跟着那人来到一户人家。摇篮里,小男孩熟睡的脸庞红彤彤,小嘴嫣红,甚是可爱。

“怎么样?”那人笑着问。

“嗯,好吧。他父母那儿没有问题吗?”雪林看着孩子,喜欢极了。

“没问题。那,孩子就给你了。”那人抱起熟睡的孩子递给雪林。

“小河,小河,快来!看,咱们有孩子了!”雪林刚跨进门坎,便兴奋地喊着。

雪林和小河把这孩子当成亲骨肉,十分疼爱。雪林每天下班都要买许多好吃的回来。

“洪宝,来,看爸爸买什么给你了?”雪林掏出一包糖,晃了晃。那孩子便踉踉跄跄向爸爸怀里扑去。

洪宝一天天长大,村里人都夸他长得体面。大大的眼睛,园园的脸蛋,鲜红的小嘴,可爱得真想一口吞进肚里。小家伙还特别聪明,讨尽了大人的欢心。每天傍晚,他都跑到田埂边,喊道:“啊妈,回家吃饭饭!”小河抬起头,望着洪宝,“哎,妈就来!”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谁知,在六岁那年,洪宝浑身冒出密密麻麻的红点点。小河看着洪宝躺在床上,发着高烧,眼睛被分泌的粘液封住睁不开,急得坐立不安。雪林请来村上的“赤脚医生”,可仍不见好转。小河日夜守在洪宝床前,边摇边哭。“宝宝睡啊,妈妈在这里……摇啊摇……”

一个星期后,洪宝再也没有从摇篮里爬起来……

后来,又有一个人给雪林领来一个孩子。雪林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还是不要再害别人家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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